易桢的眼神一直追着孩子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延庆公主也从酒居中走了出来。
方才还在和自己主子吐槽延庆公主的那位婢女被侍卫拖到公主面前,正顶着延庆公主冷若冰霜的目光说:“刺客是前岭的乡下人!他之前想要当我们郭家的门客!因为技艺不精被赶出去了!现在来报复!”
易桢忽然觉得手上一暖。
她向右后方看去,才发现李巘道长在她身边站了许久,她方才专注去看那场刺杀,完全没注意到他。
“吓到了吗?”李巘道长皱着眉头,眼中都是担忧。他到底比易桢高上许多,握着她的手可以把她完全护在身后。
易桢摇摇头,让他牵着手,重新把视线投向街上。
延庆公主听郭颖的婢女说完,不置可否,遥遥地望向了红衣壮汉的方向。
蒋虎已经抓住了那孩子,挣扎之间,那孩子身上的破葛布也完全失去了遮蔽身体的功能,他精瘦得能看见一排排肋骨的上半身完全露了出来。
这孩子的右臂已经完全不能用了,缩在身侧,被蒋虎压在身子底下,好像已经麻木到没有痛觉一样。
他手臂上象征性地缠着一条破布,整条右臂断成数截,被打折的骨头顶着皮肤,显示出非常怪异的形状。
这孩子好像是听见旁人称呼红衣壮汉的主人为“延庆公主”,虽然脸被踩着压在地上,依旧爆发出和他瘦弱身体不符的声音:
“公主!延庆公主!我是沁亲王的九世孙!我会用短刀!我的右手好了我还能用长刀!我可以为您卖命!”
原来这孩子也是某个破败贵族的后代。估计是家里没什么人了,一个人独自来上京找活路,想要加入世家为世家卖命。没想到不知是哪里惹郭家的小姐不顺眼,被打折了手赶了出去。
易桢想起之前李巘道长对自己说的话“有许多想当虚无僧但当不了的人”。
延庆公主也看见了他被人打折的手臂,冷冷地瞥了一眼郭家的婢女,估计知道这个“被赶出去”不只是字面意思,仰头看向名叫“蒋虎”的红衣壮汉。
这对反差极大的主仆大约有什么独特的交流方式,虽然延庆公主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蒋虎已经明白了,手臂上的肌肉虬结起来,蓄力要直接杀了这孩子。
易桢心里一动,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手却被更握紧了几分,李巘在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
“公主,请等一等。”忽然有人从兰若酒居的楼上推开窗户探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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