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秋,和城市里种的常青树不同,墓园的树叶夏青秋黄,风一过枯黄的树叶就刷刷响,偶有几片叶子掉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被风裹起来,在空中起起落落好几回才慢悠悠落下。
那些墓碑上多数都盖着一层焦黄的叶子,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正拿着扫帚,将树叶剥落墓碑。
风过之时,像是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宋让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紧了许时西。
许时西看他一脸愁容倒笑了:“干什么这么严肃?”
“许时西。”宋让只会干巴巴地叫他名字,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
许时西带他穿过一片墓群:“宋让,你昨天说你哥欺负你,是因为我吧?”
宋让闪烁其词:“没、没有。”
他什么都写在脸上,但许时西并没有拆穿他,两人停在一块墓碑前,看到上面的照片,宋让就知道她是许时西的妈妈。
许时西和他妈妈长得很像。
许时西把花放下,整理着墓碑旁的落叶,话却是给宋让说的:“我面对媒体一直说父母双亡,其实是假的,十几岁的时候我妈去世,然后我就和我爸断绝了父子关系。”
“以前我也不姓许,我叫叶时西。”许时西站起来,看着宋让的眼睛,“我爸叫叶景权。我妈和叶景权是商业联姻,没有爱情,双方为了利益而结婚。而我作为商业联姻的产物,叶景权也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孩子来看待。”
叶景权要求许时西样样优秀拔尖,三岁就要有个小神童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孩子他带出去才有面子。
为了让他速成钢琴,在晚宴上为大家表演,他被逼着在钢琴前弹了一整天,没弹好不能吃饭,弹错了就加时惩罚,三四岁的孩子,一边弹一边哭,即便指尖弹出了血,他也无动于衷。
孩子对于叶景权来说,不过是一件可以炫耀的附属物。
只有听到别人夸“小时西真聪明”“叶总真会教孩子”这些话时,叶景权才会施舍许时西一点温柔。
和叶景权不同,许贞虽然和叶景权没有感情,但是是真心疼爱许时西。
为了许时西她时常和叶景权爆发争吵,但两家人利益捆绑,她无法轻易和叶景权离婚。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初中,许时西接触到了吉他。
少年总是叛逆的,在音乐的力量下,许时西开始了漫长的反抗,许贞永远是他的后盾。
不过随着许时西的长大,许贞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终于在他高一那年去世了。许贞去世前,希望许时西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于是许时西背起吉他离开叶家,偶尔回去也是趁着叶景权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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