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她是对着爸爸说的。“我天天当免费护工不够,还要被她咬——你看看我这只手?”
外婆形容愁苦。
“你看你看——”她把手又伸到付罗迦面前,“你妈咬的!她得的又不是什么精神病,干嘛还发疯咬人啊?”
病床上躺着的人呜咽一声,像是被哪个词刺激到了。
“夏宁清,你儿子好好的呢!你自己好好看看!真是,估计你人没了你儿子也没事,伤不伤心还不一定呢……”
“宁怡你少说两句——”外婆“哎呦”一声,“好不容易消停了怎么又来——”
“那不说别的,我垫的那两万块能不能快点儿还我!我跟我同学都说好了今天给他,结果你们一直拖拖拖——早知道我就不借了——”
“我们这边哪有钱呀……”外婆眼泪都要下来了,“你姐都这个情况了……”
“每天几万几万地交你们还没钱?”
“抱歉打断一下——你打算拿那两万做什么?”
“我的钱用不着你问吧?”小姨貌似这时候才想起来爸爸的身份,“你们不都离婚那么久了吗你过来干嘛?”
“小付你劝劝宁怡……”外婆说这话的底气不十分足。
爸爸勉强基础一个笑。“我过会儿把钱划给她。”
“哎哟,姐,”小姨回头,“你这男人不错嘛,离婚了还帮你付钱。哪儿找的告诉我啊,我下次去也去?”
她提步往外走。付罗迦拦住她,“这些东西……”
外婆先出来解释了:“你小姨前段时间是挺辛苦的,我看也没什么东西给她,这都是她自己想要的……”
“这是我的。”他不为所动。
“都是些啥呀你的你的,搞得好像我稀罕似的。”小姨有些尴尬,倒提着口袋把东西往下抖。“就是件衣服,还有——”
一部九成新的某砸到坚实的地面上,小小地弹起一下,又砸下。
细微但是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不是,这,我——”小姨结巴着。又有一个软绵绵的小玩意掉出来,她不自觉挪了挪脚,正巧踩在它上面。
寂静。
他并不觉得愤怒。他只觉得困惑。
然后焦虑、肺部疼痛。
他一直没出声,小姨左右看了看就走了。这次没人拦她。
“付罗迦……”他妈抖着声音叫他。“你去哪儿了?你吓死我了……”
“我接他去吃了顿饭。”
他妈猛地直起脖子,把脸转向爸爸。
“滚——!!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爸和你——你滚出去!别来挨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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