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睡一张床位又热又挤,但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理原因,大片皮肤贴在一起、煨出细汗能带给他莫大的安全感,他甚至故意不开口询问许之枔是否想睡另外一张床。
所幸许之枔也愿意跟他互相折磨,蹭出火来了还总缠着他帮忙疏解,顺带埋怨那些使人心绪平稳、难以被轻易撩拨起欲|望的药物。
“我会让你不舒服吗?”他小心翼翼问。
许之枔不太高兴,“这是第几次了,不要再问了,我都说过——”
“……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够开心,如果花时间在我身上让你觉得……”
“我现在不开心吗?”
他只有换一个说法:“我希望你比现在还要开心……”
他很肯定自己这个样子很难让人舒心,可是听到许之枔一次又一次否认这一点他总能生出畸形的快|感。
“有天我幻觉里面的你消失了,我还以为我好起来了——我一下觉得特别轻松。”他在杜燃的鼾声里悄声对许之枔说,“你会不会也这样?”
“你只觉得轻松?”许之枔咬他的手指。“我不会。除非跟你做|爱我才会轻松。”
“我是觉得轻松……但我也很难过。仔细想想,不轻松其实也没什么的。”
“……我更受不了难过。”
因为周临涯不再坐他旁边,他没能及时知道“许之枔跟他住一间宿舍”的消息是已经传开。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场景万分尴尬:许之枔开始上课的那天正巧是周一,早晨有升旗,本来都不该在现场出现的两个人因为各自的不可抗力都出现了,还是同时在那个破败的主席台上。许之枔是主持,他则要领一个莫名其妙的奖,叶老师还特别叮嘱不要缺席。
底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许之枔念了他的名字,他根据程式走上台。
许之枔身上的外套是他的,袖口没有字迹。擦肩而过时他顺手把许之枔衣摆上的褶皱扯平了。
“等一下。”音响里有人说。他和许之枔手里都有一个话筒,但他们都没出声,应该是音控室有人拿着麦说话。
许之枔停住脚步。站在台上的只剩下他和许之枔两个人。
音响居然开始播放音乐,第一段就是“当——当——当当——”
没有人不会没听过。
婚礼进行曲。
起初他很奇怪,只认为这是出了什么事故。可是台下突然骚动起来,不到百人的队伍搞出了万人的动静。
是起哄声。
他反应过来,仍旧觉得无比不可思议——作为一个恶作剧,这实在是过于愚蠢刻意了,仿佛是学龄前儿童的手笔。
他麻木地站在原地。半分钟后音乐被掐断,起哄声依然排山倒海。
“吵什么?!都给我安静!!一个个都像什么话?!”陈锋在话筒里吼,“都疯了是吧?!再鬼叫全体记过!!”
他只想立刻离开,但身体仿佛故意跟他唱反调,被定在原地,陷入了久违的木僵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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