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生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某些思维已经完全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了,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他偏离的程度一点也不比慕言的低。只是一直被所谓的伦常压着,旁人看不出来,他也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格外的正常。
不过这样的不正常没什么不好,慕白从架子上扯了雪白的毛巾,一遍遍地擦拭着自己的匕首。明明应该崩溃的思维此刻却以异于常人的速度运作。
人的感情之所以能够伤人,是因为被伤的人在乎。厉后已经死了,启文帝的命也不会多长,就算他们再冷淡,再无情,至少在感情方面对他并不能造成伤害,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
厉后已经葬入帝陵,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开馆戮尸自然不可能,他也没那个闲工夫和心情去那样做。毕竟生养一场,他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至于启文帝,还有好几年呢。原本他对那把黄灿灿的椅子是没多大兴趣的,可现在想来很有一争的必要。要是被当做无用工具存在的孩子夺走了他准备好的给最心爱的孩子的东西,那张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想到那样的画面,男子的嘴角都微微地向上翘。
至于慕言,不就是耗吗?他有那个时间耗得起,而慕言没有。他比对方小了五个年头,身体也比对方强健许多。只要提防毒药这方面,给自己的压力不要太大,这一世笑到最后的人他绝不会让慕言来做。
他现在要的,就是静下心来想想,慕言今日的这番作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接下来又该以什么法子来得到自己要的东西。
在屋子里头枯坐了两个时辰,彻底放空了自己的脑子,慕白这才起了身,把房门打开来。
“叫几个人把屋子里打扫一下,顺便把我扔在地上的画给烧了。”男子的声音很是清雅,听起来和往日没多大差别,但有感觉有什么微妙的不同。
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女连忙行了礼进去打扫一地的狼藉,见到那张被遗弃了的画心里也是一颤,用烛火点燃了一角,那美丽端庄的女子画像很快被火舌席卷,成了金盆里的一小撮灰尘。
画中人眉间黑洞洞的一点是刀子戳上去留下的痕迹,而画上的美人正是死去不久的皇后无疑。
慕白用了些点心饱腹,穿过长长的画廊,心血来潮地在假山上头提笔写了个字,闻讯赶过来的苏嬷嬷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小主子发愣。
良久她才听见对方轻飘飘地砸下两句看起来毫不相关的话:“皇后死了,府上该清人了。”
对慕白而言,他和慕言的争斗,从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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