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为勾起唇角,“贪心就是——”
鹿行吟抬起眼,看着他凑近了,指尖不烫了,却开始有些发抖。顾放为身上的沐浴清香和灼热体温倾覆下来,和灯下的阴影一起没顶。
他下意识地要躲,却没有躲开,顾放为扣着他的肩膀,伸手用沙发上的空调被把他包了起来,裹得严严实实,让他动弹不得。
“哥哥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他听见顾放为说,桃花眼眯起来,淡然又散漫,听不出真假。
顾放为把他拉起来,半抱着他往里推。
桑蚕丝的空调被滑,他就扣着他的肩膀不松开,半哄半抱地推他进卧室:“先睡啊乖。你现在跑回去是想送给宿管抓你离校吗?”
“你要知道多少姑娘想得到你这个位置,小计算器。”他顺势在他身边躺下,无聊又去捏他的脸,“有我当哥哥,不仅可以给你补英语,还能和你同床共枕,同进同退……”
鹿行吟把他的手拿掉了,塞回被子外。
他说:“那,你能回去考试吗?”
少年人清清亮亮的声音响在空旷的静夜里,接着是一阵沉默。
顾放为瞥他:“小计算器,你觉得我需要考试吗?”
鹿行吟不知道是不是困了,他侧躺着面对他,眼睛却是闭着的,像是时刻准备入睡。他的声音小而轻:“不需要,但是想你去,感觉这样会好一些。”
过了一会儿,又轻轻补充:“创业,很难吧。”
“今天,一班的陈老师印了提高班的试卷,我给你拿了一份。”
顾放为这次却没有再笑,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虽然依然是散漫淡然的,但是其下却多出了几分危险的冷厉:“哥哥的事,你乖一点,不用管。”
鹿行吟睁开眼,看了他一下,随后“哦”了一声,在空调被里钻得更深,不说话了。
电扇嗡嗡地开着,显得这阵沉默更加寂静。
鹿行吟安静地躲在空调被里,缩成一颗白净的小团子。
顾放为随手关了风扇——他刚洗了电路元件,开着电扇小风等吹干,噪音消失了,寂静却更加刺耳。
顾放为觉得有些头疼。
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小家伙?
*
深夜,顾放为做了一个梦。
具体梦的是什么他已经不清楚,只记得呼吸间的血腥味,“咚”的撞击声,仿佛那一声撞在他自己的头皮上,昏暗的巷路里有人说:“都没有马上死,跳下来还爬了一段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
“是前几天来闹事的竞赛生么?现在学生心理这么脆弱了,不就是考了个第二么,多少人想考第二都考不到?”
呼吸声、人影、小巷的灯影一起在梦里散乱,窒息感逐渐上浮,他无法行动也无法说话,只能看着地上的死人,安静地凝望着他。
是鸽子的眼睛,纯净,带着神性。
“咔哒”一声,他身边的鹿行吟翻了个身,指尖碰倒了床头的一个小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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