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抱着邮包往回走,快到校门口时,打针输液的药劲儿上来,觉得走不动了,就开了门去顾放为家睡了。
他知道自己生着病,还是会传染人的那种,自己单独照了一张没用的毯子铺在床上,裹着被子缩得紧紧的。
此刻黑暗中被人碰醒,鹿行吟发着烧,也看不清来人,只隐约从对方身上的薄荷香和习惯性低沉散漫的语调中知道,是顾放为。
他哑着声音说:“哥哥。”
他还在努力用混沌的大脑思考,怎么跟顾放为解释一下自己借用他的床的事,但是在那之前,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放为微微俯身,微凉的指尖探上他的额头,几乎与他脸贴脸地试着温度,压低声音叹气:“弟弟,你找死我了。”
第34章
不知道怎么的,顾放为在低下头, 听见鹿行吟迷迷瞪瞪叫出那声“哥哥”的时候, 像是有一枚羽毛轻轻划过他的脊背, 让他整个人抖索了一下。
像女孩子。
或者不如说……在某些方面,比女孩子还要更加温软撩人。
这个念头转过来的时候,顾放为一阵恶寒, 面无表情地低声嘀咕了一下:“靠。”
“不如以后给你换个外号, 不叫你小计算器呢,可以叫你班花。我们班还没班花呢, 一共就17个女生。”顾放为说, “虽然我不认他们给我的外号, 但是一个校花,一个班花, 一听你就是我弟弟啊。”
鹿行吟一动不动,想必也没听清他在胡诌什么。
他探完鹿行吟的体温, 没有探出什么结果——和他自信做饭一样, 顾放为一本正经研究了半天他的温度,最后还是跑下楼买了体温计, 替鹿行吟量好。
“382”顾放为报了结果, 接着又俯身问, “小计算器, 你之前在医务室量的是多少?”
鹿行吟眼睛又闭上了。他整个人像是不适应多出来的声音和光线, 像一只小乌龟, 努力地往里边缩。顾放为的床一边靠墙, 他躲了半天,脊背贴上墙,朦胧中感觉到没地方缩了,于是想翻身背对光、背对人。
顾放为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哭笑不得地哄:“就说一说,在医务室时是多少?我给谢老师打个电话,严重的话还是上医院看看吧?”
“乖啊先别睡。”顾放为耐心地持续骚扰,“白天多少?”
鹿行吟嘀咕了一句:“十九。”
顾放为:“……”
完了,这是烧糊涂了。
他的手因为还搭着体温计的原因,微凉的指尖就碰在他的肩窝,鹿行吟说完这句话后,又睁开了眼睛,好像这时候才回神一样,哑着声音说:“十九块,你的包裹被退了,返九块钱。之前在医务室,388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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