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一片沉默,无精打采的。
随着鹰才学生的空降,全年级的焦虑与惶恐也逐渐升温。随着时间推移,27班也逐渐感受到了改制带来的影响:他们班走了体育老师和英语老师。
全年级组也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整体教学进度的安排也乱了套。
前排有个男生说:“体育老师辞职了。我们自由活动了一节课。”
宋黎笑:“那这不是挺好的,你们以前不是老怕上体育课,要跑步这啊那的。”
他显然也没了什么上课的心思,干脆拖了个板凳坐下来,跟他们聊天:“老师们是换走了不少,但是学校呢肯定会安排的,今天升旗仪式不是也说了吗?学习是自己的事,现在这个情况,大家干着急也没用是吧?月考不考了?要说压力,那阳光班学生比你们更大。咱们学校呢,是把高三课本内容压到两年,鹰才是直接压到一年,就今天一班李老师告诉我们的,最难的圆锥曲线大题随堂测验——这个我昨天也给你们发来做了,鹰才的那一批学生呢,是都已经做习惯的。压力人人都有,压力压得什么事都做不了了,那有什么用?与其在这里担心,那还不如多听老师讲几个题。”
“那宋老师,你会走吗?”有人问道。
宋黎稍微卡壳了一下。
和所有老师一样,他不是不知道青墨改制的走向。当大多数老师都不用担心退路,或是直接找好去除后辞职。宋黎的教师身份很尴尬,不算资历最深、执教经验最丰富的那一批老老师,也不是陈冲、康玫那一挂不愁前途的特级教师,他不上不下,不过行事做事都周到圆滑,人缘也算是很好。
他已经三十五了,不再是初出茅庐一身热血的年轻老师,激情早已被鸡毛蒜皮的学生、家长、校领导的压力下磋磨干净。他没有名师的才气,对于教师这个行业,也失去了以前的那种滤镜和光环。
隔壁办公桌已辞职的老师跳槽去了一个正在筹备阶段的私立中学,并且已经成为了合伙人,也向他发出了邀请。
宋黎还在犹豫。
他模棱两可地说:“再看吧,这么关心我走不走,先给我把课听了。你们这么要死不活的,我才是想走。”
27班学生立刻正襟危坐,氛围稍稍好了一点。
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走哦宋老师!不要抛弃我们呜呜呜呜。”
宋黎无奈:“安静安静!你们啊……”
前门闪过一个人影,鹿行吟视线瞟过,握着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宋黎也注意到了,但人影在门口经过后,又闪走了。后门卡拉卡拉地惊人推了一下,曲娇跪在顾放为的座位上爬过去,飞快地给他开了后门。
顾放为推开门。
他还穿着校服,带着外边冬风的冷气,漆黑的眉睫几乎结霜。
与此同时,宋黎又吐槽说:“有正门不走,打个报告还能把你难住了不成?”
顾放为视线落到鹿行吟身上,顿了顿后才抬起视线,说:“抱歉宋老师,我以为后门开着,这么进来不打扰其他同学上课。”
他和宋黎一般就是互相吐槽,玩笑随便开,宋黎虽说相当嫌弃他带坏班上风气,但是到底还是有点偏爱他。
宋黎瞪圆眼睛:“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算了算了快坐好,我这边继续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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