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为顿了顿,“——你三年前竞赛金牌被取消,是怎么回事?”
声音微微凝涩,呼吸微微停滞。
鹿行吟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说话了?”顾放为问道,声音里的紧张和急切已经很明显了,“你作弊了吗?”
“我没有。”鹿行吟轻轻说。
“那后来是为什么——”
“因为当时奶奶要去市里做手术,没有手术费,有人找到我,只要我愿意让出一个名额,不申诉,等新高一开学之后,我就有,”鹿行吟的声音沙哑得更厉害了,“五万块钱。”
“……”
电话那一头陷入了沉默。
“五万?”他听见顾放为在另一边笑了笑,声音已经有些冷,那是他生气的前兆,“五万块钱,买一个竞赛作弊?”
“哥哥。”鹿行吟低声说,“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我当时真的很需要那笔钱。”
外边大雨滂沱。
他听见顾放为也在另一头深吸了一口气。
“去申诉,现在去。”顾放为的声音笃定而不容置疑,“值得吗小计算器?为五万块,失去一个保送名额,现在又要失去省队名额,值得吗?你让我很失望。”
“如果缺钱,有的是办法挣钱,打工兼职,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你的才能不是用在这些事上的,你想走捷径,但世界是公平的,永远有人在为此付出代价。”顾放为的声音有点冷,“你可能不知道代价,但是我,两年前就知道了,代价是人命。”
“失望”两个字如同最锐利的针,刺穿了心脏,让人浑身一痛。
鹿行吟低声说:“哥哥,对不起。”
“去申诉,我在青墨等你。”顾放为的语气硬邦邦的,“我等你来,还有下个月的金秋营报名。我们两个要好好地谈一下了,你觉得呢?”
鹿行吟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对不起。我现在没法回来。我拿了那笔钱,不申诉,就这样吧。”
“霍思风——”顾放为显然被他气到了,在电话另一头大叫起来,“这就是你的态度?”
鹿行吟只是重复:“我现在没法回来,就这样吧,我不是霍思风,我的名字叫鹿行吟。”
是奶奶请隔壁教书先生起的名字,那个生长在小城市中的普通少年。
钱能衡量多少事?
如果他有钱,如果他运气好一点,如果他有那么一点清高骨气,是否如今的一切,都能拥有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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