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是为贼人也。”叶云詹闭眸出声。
景昔忙转过头去,撩了车帘去看外面。
她明明只看了一眼,怎么就成了贼人,他要不想让人看,长那么好看作什么?
叶云詹睁眸,见她撅了嘴,知她定是在心中犟嘴,抖了抖袖道:“不学礼,无以立,我问你,何为四礼?”
景昔回头,低了眉道:“行之有礼,坐之有礼,食之有礼,言谈有礼。”
她知道,师父又要训诫她了,往日在青云山,师父总嫌她言行举止莽撞有加,不甚入眼,时常看她做何都不成礼教。
叶云詹缓声道:“学,而后知不足;教,而后知困;知不足而后能自反,知困而后能自强,你只知学而有道,可有反省自身?”
景昔摇头,即便她说她做到了“每日三省吾身”,他也不会信,连她自己都不信,别人都是学而精进,她是越学越废了。
“罢了,日后你应记得,人心叵测,世道险恶,他人之言,不可信之。”
“那师父的话呢?也不能信吗?”
叶云詹皱眉,拢了袖靠在软垫上,闭目缓息,昨晚一夜未曾合眼,点了她睡穴又跑到后院收拾那畜生,现下已是困得无多少精力再与她说教。
见他如此,景昔以为又惹师父生了气,遂也不敢再乱动,一路盯着帘外景物发愣。
景昔正是瞧的昏昏欲睡,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
叶云詹睁了双眸,凌眉朝车外道:“子沐,掉头!”
闻声,沐彦勒了缰绳,用力抽了马身一鞭,迅速调转马车,却为时已晚。
车轮被碎石卡住,只听得马儿仰头嘶叫,车身却纹丝不动。
两旁树枝上迅速落下几人,堵了退路。
“叶云詹,出来吧!”
车外男人声音传来,两旁枝叶抖动,可知其内力深厚。
“子沐,带她走!”
叶云詹起身,长袖却被扯住。
景昔攥紧他,白着脸摇头:“师父,一起。”
叶云詹拂开袖上小手,毅然撩帘起身。
景昔心腔一跳,抬脚便要随他下车,却迎来他凌厉双眸。
“别跟来,会拖累我!”叶云詹冷声间,已是下了马车。
景昔望着他离去背影,小脸惨白。
她……会拖累他,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是个累赘?
景昔攥紧胸口,看那萧条背影渐远,泪眼朦胧。
好似,她一直,都只能望他背影,都只能,远远站在他身后。
沐彦解了马儿与车身相连草绳,冲进车中,将她扯出,扶上马背,而后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冲出包围。
景昔回头又望了眼身后,泪水模糊到看不清那打作一团人影中,哪个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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