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鸿没开嗓没做任何准备, 甚至他几个小时前刚刚演完一场两个小时的音乐剧,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疲惫不堪。
但是乌瑟只是轻轻地提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场景与戛然而止的静默, 催促着他不得不开口歌唱。
高明鸿知道这首曲子是乌瑟给他心里那位谁也不知道是谁的最佳男主角写的,那位本应该是深海的准男主, 却从未被乌瑟提起也从未出现在剧团的歌者。
说不上是乌瑟的白月光朱砂痣, 但确实是高明鸿心心念念辗转反侧想要见一面的人物。
想要听他唱歌, 想要听他唱这首乌瑟专门为他谱的《深海月光》。
那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高明鸿每一次登上舞台,都会忍不住去想这个问题。
他会怎样的歌唱,他有着怎样的歌喉。
若是他又将如何演绎这个角色, 如何在舞台上唱这首《深海月光》。
高明鸿注视着那片月光铺满的舞台,不由自主地迈出一步。所有认——观众与演员们——都注视着他,初时窸窣的讨论嘈杂在歌声里静默。
班西抬起手, 指尖挽过几缕月光,在高明鸿身后披上流水般的纱, 又抓住一朵边上听歌听得入迷的迎春花, 用时律的领带夹夹住别在高明鸿衣襟。
“去吧。”他在高明鸿的背后画了一个五芒星,手指摩挲的触感让高明鸿一个激灵差点唱破音。
班西轻轻推了高明鸿一下, 月光便在高明鸿脚下铺成一条小路,溶溶月色邀请他踏上这个舞台。
舞台上白玫瑰国王牵着往后的手,微微躬身向这位给他们解围的观众伸出手,让高明鸿搭在他手上适应月光舞台踩上去轻飘柔软的怪异触感, 很多演员第一次踏上这个舞台都会站不稳摔跤,君不见他的王后先生直接飘离地面两公分, 仗着裙子长看不见脚飘得海拔快跟他一样高。
高明鸿本来就因为药剂的缘故有点晕乎,踩在这么一片软绵绵白花花的舞台上就更加迷糊,月光把舞台的一切镀上一层明光,那光芒的碎片像是落在他眼睛里,又像是落进了他心里。
月色多么美。
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样的月光里,谁又能想起其他。
高明鸿隐约觉得自己的后背在发烫——班西在他背上摸了几下的那个地方,舞台上暗下去,唯有一缕缕月光在他身上缠绕,聆听他完成这首独唱。
越靠近舞台,神秘就会越古老厚重,这片海洋在歌声中折服,波浪缠绕着渴望让美妙的歌声永远停留。
八零三隔着一层红纱,静静注视着高明鸿的身影。
年轻而又热烈的灵魂在舞台上像是玫瑰绽放,浓烈的色彩使得这玫瑰仿佛一团跳跃滚烫的火焰,直直地烧进他的心里。
八零三见过这首歌,在乌瑟给他的乐谱里,他读得懂谱子心里也有旋律,他知道这是一首难得的佳作,只是看着歌词想象着旋律,他就已经眼睛酸涩要流淌下血泪。
鬼魂的眼睛里流不出透明干净的水滴,倒是要给被他哭起来满脸血吓到的几朵伴舞的花道歉。
八零三也听过这首歌,在他唱不出来的时候,芬德拉蹭在他边上时看着谱子给他唱过,但那不是深海,是如明亮的月色照在玫瑰园里,一场绮丽芬芳的仲夏夜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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