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鸿能感受到,爱也好悲伤也好,别人的刻骨铭心他能读得到,哪怕他自己并没有那么充沛的感情。
而班西连感受都要多经过一道处理工序,他的内在感知工作得兢兢业业,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敏锐地向他反馈来周围一切的细微变动,可惜他的感情比高明鸿还要匮乏一点,对于那些变动只点点头表示已阅,吝啬于施舍半点感情上的回应。
“人与人的悲喜与他相通,但我只觉得吵闹。”班西如是总结。
他看着工人把钢琴从舞台上搬下来,这架钢琴贵得要死也重得要死,得四个工人在下面垫上板子一点点弄下来,全程小心翼翼地生怕磕了碰了半点,黑色的琴身倒映着后台的忙忙碌碌。
“所以我也吵闹?”时律站在他旁边,把手搭在班西肩上。
八零三还沉浸在演唱会的余韵里飘着,同时有那么点切分出过去的后遗症,顶着血赤糊拉的脑袋飘在展厅顶上,啦啦啦地哼唱起《深海月光》。
乌瑟写的曲子就是非常非常美,叫八零三都有点后悔没有把这首加在演唱会的曲目单里了。
工人们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在班西和时律耳朵里,此时展厅里飘荡着《深海月光》哀婉悠扬的BG,在后台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好像站得距离远一点都不符合这个气氛。
“不是吵闹。”班西笑道,“是惊愕交响曲。”
突如其来哐啷巨响,硬是把他从小憩中叫醒,拉扯着他的步调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他不称之为动心,更愿意叫做好感度增加。
虽然猝不及防叫他吓了一跳,但并不吵闹,也可认为是一首佳作,有着优美的段落和动人的旋律起伏。
时律没说话,也许是在思考惊愕交响曲在班西话里是否有更深层的含义。他皱着眉的时候便显得面色不虞有些凶狠的样子,班西看着看着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
“没有那么多含义。”班西笑眯眯地说道,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微微发亮,“爱情不是灵魂的全部,生与死也不是,它们都只是一部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不要去想它,去感觉它,享受它。”
他的手指落在时律的唇上,没有亲吻,只有眼神纠缠在了一起。
“我跟你在一起,”班西的手指从嘴唇滑到喉结,又向后揽住时律的脖颈,“我的灵魂跟你在一起。”
“记住这个,然后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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