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先忙,下官便先行告退。”胡国师识趣地退下了。
送走最后一拨人后,许清越耳根终于清净了,长长松了口气,坐在桌边用红绳穿着珠子,不时挑着一旁的灯芯。
“已经夜深了,公主还不歇息?”红袖端着水从外面走进来。
许清越摇摇头:“现在的日子,一阖上眼就少一天,哪里舍得睡。”
“再说了,听寺里的大师说这羲和珠镶嵌而成的手环戴在身上,可以保平安。”许清越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羲和珠,“我不日便要离开,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哥哥,就把这手串送他,也当是全了我余生的念想。”
“奴才想不通。”红袖把盆放在木架上,皱着眉头打量着许清越的神情,疑惑不已,“公主为何自求和亲?”
许清越手一顿,睫毛轻颤。
良久,寻了个大气的借口:“为了国家昌明,百姓安宁。”
其实她识字也不过一年多时间,没有学过什么大道理,自然也没有这么崇高的理想。
她只是为了许庆云,不想让他为难。
至于自己,蓬草一株。风吹到哪里便落在哪里,从来都不属于哪片地儿。
十月初十,许清越不用宫人催促,自己早早起了身,安安静静地梳洗打扮。
嫁衣似火,灼得人眼尾都泛起粉色,酸涩不已。
“公主真好看。”
“那是当然了,这叫天生丽质。”
“公主开心点,奴才昨日在大殿上见着白马国国主了,英俊潇洒,与公主很是登对呢。”
……
宫人们一边替她整理霞帔,一边乐呵呵地议论着。
许清越面无表情,目光犹如一滩死水,波澜不惊,对宫人们的谄媚讨好置若未闻。
近日许庆云要事缠身,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羲和手串也已经串好,可却一直没能送出去。
今日就要出嫁了,哥哥他还会不会来送自己?
许清越摸了摸袖中的手串,眸里黯淡无光。
皇后带着许清言走了进来,红光满面:“清越,吉时已经到了,秦国主的花轿已经在宫门口候着呢。”
许清越抬眸往门口望去,沉默片刻,由着宫人盖上盖头,扶着红袖的手走了出去。
“哎,母后,哪有新娘子出嫁自己走出娘家的?”温柔的男声传来。
许清越眸里掀起惊涛骇浪,心头的阴郁一扫而空,暖阳直接照入心口,嫩芽破土而出,抬手便想掀开盖头。
许庆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许清越的手腕,哭笑不得:“这盖头还是留给新郎官掀吧。”
“你现在怎么得空了?”皇后疑惑地看着许庆云,“听你宫里的那些宫人说你近日里忙得连饭都吃不上,现在怎么有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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