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严明信一勾他肩膀,将人拉到门外,“新闻看到了吧,我得回奉天了。”
不止他该走了,原来这个看似平凡的早上,整个军区都不寻常。
院外的路上有各种型号的车辆络绎不绝地驶过,地平线上不断有战机升空,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以后……”严明信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迟迟未说出口。
即便他不说出口,君洋也心知肚明。
他们二人,一个时常转场演练,全国数以千计的空军基地,今天不知明天降落在哪,更不能让除本队之外的人知道自己降落在哪;一个漫游在无垠海面,哪怕舰上通信设备和网络设施一应俱全,也因随时有可能进入静默状态而形同虚设。
换言之,这一别,二人相隔的不仅仅是地理上的距离,更是两支部队、两个兵种之间的距离。
以后,再无联系。
如果有交汇,若非演习,就是真正协同作战的那一天。
他的心情难以形容,只觉得有沉甸甸的东西,稳准狠地压在心口。
严明信四下望望,小声道:“以后,说不定所有机型都能在甲板上降落?”
真是异想天开。
君洋不是很想说话,他以为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开口了,但这话的弦外之音让他莫名其妙:“你是想在枯桃舰上降落吗?”
严明信眨眨眼。
君洋皱眉:“你会着舰么?”
着舰和着陆不同,要在极短的距离内让战机借拦阻索的反作用力化解巨大的动能和势能,并非易事,不仅仅是飞行员操作的问题。
以J-100的吨位而言,停不停得住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旦停不住,机翼必能把舰岛撞出个载入史册的窟窿。
落不了的。
严明信倒是很有志向:“不会可以学。”
君洋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他。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解释,譬如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单是看着这个人跃跃欲试的神情,他原本要鄙夷出口的一些话就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了。
他暂时忽略了“你连钩都没有,怎么落”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问:“你降到到枯桃号干什么。”
一开口,他听出自己的声音略带沙哑,他知道他已不能再说更多了。
严明信理直气壮地说:“串门儿啊。”
君洋:“……”
有一瞬间,所有的惜别、遗憾和决绝,在“串门儿”这个词的面前统统黯然失色。
航母在人类历史上发展了几百年,所能承载的起降重量也不过从最初的几吨刚刚提升到几十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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