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严明信,你怎么想的?”
严明信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当时的情况,又道:“哪有我想的份儿,这还不能买哪个就买哪个?”
换严定波易地而处,做出的决定恐怕也相差无几,可身为人父,没机会为子孙添砖加瓦,他不免怅然若失:“你不想买个大点儿的吗?将来有了孩子,哪够折腾的?”
严明信挠头:“我哪来的孩子?”
严定波的心平气和被他破坏:“结了婚不就有了?”
严明信小声说:“我不结婚不就没有了嘛。”
“不结婚?”严定波迟疑片刻,“你好好的一个人,打一辈子光棍?”
他第一反应不是严家传宗接代的大任落空大逆不道,也不是亲朋好友逢年过节的旁敲侧击难以抵挡,而是想到严明信从小失恃,都还没怎么享受过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美好,就这样望而却步,将来岂不是太过凄凉?
他至少也该走上一遭,品过其中的酸甜苦辣,知道恋爱成家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吧?
严定波想说点什么,矫正儿子的思想偏颇,可他离那些美好似乎也很远了,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榜样。
“爸,其实我……”严明信见时机正好,刚想顺水推舟给他爸透点意思,背后先被君洋踢了一脚,只得改口道,“也不是打光棍,就是……再说吧,再说吧!哎,爸,你这两天回来吗?”
严定波伤感未散,愧疚又起:“不回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回去,你不是在君洋那吗?这几天你们俩玩吧。”
撇去偶尔的口头禅不说,严定波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相信一切都有自然而然的前因后果。可君洋这个孩子对他而言意义非凡,让他难以用平常心看待。
君洋和他们一家人生命交织的时刻总是那么巧妙,不但在相册中陪伴了严明信的整个童年,在严明信昏迷入院的生死关头出现,甚至在阖家团圆的节日陪伴严明信左右,做到了他和妻子无法做到的事。
严定波感激又感动,他几乎想握住君洋的手,感谢他鲜活地不时出现在他们的世界中,感谢他出类拔萃又与他们父子俩意气相投。每每听到君洋的近况,总能或多或少地告慰他对妻子的思念。
严明信说:“你月饼我领走了啊,你不回来我们自己吃了!”
严定波不禁又生感慨:今年他在海上陪妻子过节,严明信在岸上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他百感交集道:“吃吧吃吧,晚上出去吃点好的。”
临挂断前,君洋在背后又踢了一脚,用手比了一个心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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