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敬鸿道:“若无其事,你心虚什么?我们查问一番,不正好还你个光明磊落?”手中大理寺文书风吹落地,飘到少监脚下,少监辅一抬脚,狄敬鸿“呀”一声,“当心些,别污了我们的文书。”
少监明明迟疑了片刻,却又像是没有收住脚,踩到纸上,留下半幅脚印。文人意气,狭隘妒忌,全都在这一张纸页上了。少监佯装无意,狄敬鸿拧眉,不悦道:“少监以后可要当心些,别踩到了掉脑袋的东西?”说罢将文书收了,放入自己怀中。
少监丝毫没有介意,提声道:“对不住了两位。”话语中多了几分底气,透着一丝得意。“我有公务在身,还是那句话,两位若是想问什么抓紧时间快问,时间长了恕在下不能奉陪。”
狄敬鸿又拿出来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字,都是要问少监的问题,这是来之前子彧亲手写的,他故意咳嗽两声清清嗓子,也不嫌烦,一条一条逐字逐句念给少监听。甄子彧说他自己讲方言,在外还是少说话为妙,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其实,最主要的是,甄子彧真是怕魏洛也讲北平话,少监若是听出自己与魏洛同一口音,怕是要起疑,虽然未必就是真的,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狄敬鸿拿着条子问问题,看上去极其非常很是不流畅,完全没有一个观澜判官的气场,他念一条问题,少监不耐烦地敷衍一条,甄子彧拿纸笔记录一条,不多时狄敬鸿念完了,少监也敷衍完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应对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狄敬鸿暗自松了一口气。甄子彧让他尽量表现的敷衍一些,以降低对方的注意力,狄敬鸿为难啊,我本来就是一个严于律己的探案判官,如何扮演得敷衍?
少监瞧了瞧一句话没有说的甄子彧,道:“这位探案判官不曾问话,难道是位刚入院的青铜判官?现如今,观澜学院都如此糊弄大理寺吗?冯安然的钱是不是就要挣到头了?”
狄敬鸿又将甄子彧护在了身后,挺起胸膛道:“观澜的事不用你管,就算是青铜判官照样能够将凶手捉拿归案,双溪镇这种小案子,观澜已经破了千千万,从,未,失,手。”
少监哼了一声,道:“是么?那在下拭目以待了。”
狄敬鸿道:“少监,打扰了。”说罢拿过来甄子彧的记录,端端正正铺到了案桌上,请您按个手印。
少监面露愠怒之色,狄敬鸿若无其事,道:“多有得罪,查案必备流程,见谅,见谅。”少监无奈,只好照办。两人盯着他按了手印,才算手工。
返回路上,狄敬鸿摸了摸怀中文书,愤愤道:“敢踩老子的文书,有朝一日落在老子手里,有他好看。子彧,你为何偏偏要我提醒他莫踩了文书?难道让他踩一脚不是为了取脚印么,你若不让我提醒他咱们能取完整脚印,现在却只取了半幅脚印。”
甄子彧道:“凶手心思细腻,行事极为谨慎,若凶手是少监,我们不提醒他,事后等他自己起了疑心,怕是要找我们麻烦。这半幅脚印是他故意踩上去的,相对安全一些,况且,半幅脚印就足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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