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黎走在肖歌的右边,见肖歌望过来,他摇摇头:“我也不明白。不过,可以想见,这大概是虫星政府和世家贵族共同推动的。”
肖歌:“教育和舆论?”
戴黎:“还有制度。贵族希望维护自己的地位,确保阶级稳固,利益集团需要雄虫拥有更高的地位,于是雌雄两性先有了法律上的不平等,再往后,便处处不再平等。”
雄虫必须特殊,必须高贵,必须被雌虫追捧,哪怕仅仅作为标签活着。
虫星的权力,从未被关进牢笼,于是公民便被囚于囹圄。
有水珠落到身上,肖歌望望天,伸出手,接住一滴雨。
“地球人类也曾经经历过两性不平等的时期,弱势性别控诉社会剥夺了自己的权利,强势性别则抱怨自己承担了更多的责任。
“好像人人都是得利者,又好像人人都是受害者,还有不少中间人,想要在这种对立中捞取利益。
“那是一个充满喧嚣的、纷争四起的时代,以我们现今的眼光来看,那几乎是荒诞的,不可理喻的。
“甚至有人质疑我们是否真的有过这样一段历史,因为那时候的很多法律和思想与现在的相去甚远,我们和古人之间其实很难相互理解。”
“可现在再看虫族,我好像又能看懂一些了。
“柯林斯,请原谅我先前的傲慢。”
柯林斯慌忙摆手,而后有些期待地问:“那您是赞同我的观点了?”
肖歌笑笑:“不,我依旧不赞同。悬殊的雌雄比永远是悬于虫族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因此仍与人类不同。”
他叹口气:“虫族可真是……”
可真是受诅咒的种族。
下雨了。
透明雨水从天而降,一滴一滴打落在地面上。
虫星的雨和地球的雨也没什么不同,既不是红的,也不会带有奇异的气味。
这座城市大概经常下雨,因此随处可见借用雨伞的小亭子。
戴黎在门口的雨伞借用区刷过指纹,取了一把双人伞。纯黑的伞面撑开,遮蔽了头顶的一小片天空。
“过来。”戴黎示意他靠近,伞交到右手上,左手环住肖歌的肩膀:“裹紧外套。”
“嗯。”肖歌依言照做,感觉到少校的手在他肩上收紧,顺着力道,贴近些。
雌虫高过雄性的体温透过层层衣物传递过来,肖歌轻轻抖了一下。
“冷?”戴黎看着他,现在的雄虫已经和他一样高,看他时不必再低头。
肖歌摇摇头:“还好。”
是你身上太温暖了。
他又往戴黎身上靠了靠。
柯林斯有些幽怨地看他们一眼,默默取了一把单人伞。
路上走得有些沉闷,除了呼吸声、脚步声和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外,便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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