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例外,哪怕是高贵得凌驾于世家规则之上的拜伦家新任家主,在不由自控的感情面前,说沦陷,也就沦陷了。
“拜伦阁下,请不要说笑。”
雌虫仍然挂着笑容,比平时浅淡一些,不明显,但是他可以看出来。
难过吗?
他视线微垂,依旧维持着自矜的姿态,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如果你觉得是说笑,那么就当做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吧。”
他停顿一下:“你可以称我为克拉伦斯。”
这样类似的对话不止一次地上演,他不知道连柏召究竟是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意,还是借故推诿。
只是对方从来没有一次喊过他的名字。
他自然知道连家的传统。选择一名平庸的雄主,即使婚后财产的归属转移,也能将大权牢牢攥在手中。
这样的标准,他是绝对不符合的。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他都太过强势。哪怕他并无觊觎之意,连柏召也不得不防止权力带来的天然蚕食。
即使迎娶连家家主,需要付出丧失自主的代价,用一名雄子,换取连氏婚姻的生意也有的是人愿意做,可连柏召却迟迟未嫁。
他不敢深想其中的含义,这种怯畏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但他并不算喜欢。
拜伦依旧会去找连柏召喝酒。
雌虫不喜酒精,每次都会提前准备一壶茶。于是他便自饮自斟,和连柏召在桌边相对,静坐一夜。
虫族的生命漫长,人也并非一成不变。
他看着连柏召褪去青涩,越来越沉着、圆滑。
后来的连柏召打磨了棱角,收敛了叛逆,外貌依然出色,却慢慢沉淀下来。
他不再钟情鲜衣,叛逆所用的古袍也少有穿着,衣着上的古朴纹饰却被保留下来,与他手上的雌纹相得益彰。
灵动鲜活的眼神,被深邃智慧取代,沉黑得如同上好的黑曜石。
就好像生气盎然的藤花,被放入器皿,一点点发酵,酿出了醇香的美酒。
是否有一天,这支美酒,也能被他捧在手中?
“您可以唤我柏召。”
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默默按上心口,酸涩与细碎的疼痛胜过以往任何一次拒绝。
微微闭上湿润发热的眼睛,他叹了口气。
启光节晚宴上,他见到了那个孩子。
天真、柔软,澄澈温和的眼中盛满星光——与他截然不同。
“你喜欢这样的?”
拜伦效仿着那个孩子的神情,俯身看着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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