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恨着垂眸,一笔一划,将苏衡寄来的诗隽在洁白的宣纸上。
他二人就这么各做各的事情,一直到了午膳时候。
李砚将折子一合,揉了揉眉心,见陈恨认真,便放轻了动作摸到他身后去。
陈恨不觉,仍是低头专心抄诗。
宫人们从西边暖阁搬东西时,不知道陈恨究竟要用什么,所以把暖阁里所有的书册纸张都搬过来了——包括被陈恨随手摔在地上的《尽忠》。
那本《尽忠》被埋在一堆的书里,李砚看了几眼,就轻手轻脚地把它抽出来了。
待陈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李砚捧着那话本子,已经看了大半。
“皇、爷……”陈恨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话本子的一边,使劲拽了两下,没能拿回来,只好伸手盖住了上边的字,“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李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一连几日不出门,就躲在房里看这个?”
“不是,我就看了一眼……”一眼接着一眼,整整看了一个时辰。
李砚将话本合上,似是漫不经心道:“这总不会还是吴循之给你的。上回他给你递这个,朕可帮你教训过他了,他没胆子再给你看这个。”
“这个……”
“怎么?”
“这个本子……它是……”陈恨想要把话本给拿回来,再用力扯了扯,“奴一时好奇,让循之随手拿的。”
“可有什么体悟?”
陈恨一愣,看个胡编乱造的话本子,李砚竟问他有什么体悟?
他道:“奴觉着朝中也应该治一治这种风气了,这本子有点过分了。”
李砚却道:“无大妨碍,朝中就不用过多干涉了。”
陈恨义正言辞道:“事关社稷,不能不管。”
“真要管起来,恐怕要牵扯到江南。”
陈恨适时认怂:“那还是不管了吧。”
李砚颇不满:“你又讲朝政。”
“不讲了,不讲了。”陈恨伸手拍了一下李砚抓着话本子的手,“皇爷,松手。”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它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陈恨再扯了扯话本,“皇爷看到哪儿了?”
“一半。”
那还好,这话本子前边讲的故事还正经些。
陈恨略松了口气,没看到后边就好。后边那句“这才算是尽忠”,任谁看了都要发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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