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上下看了他两眼,不由分说,将他的外衫扒下来,拧出了一滩水。李砚将他的衣裳丢开,把自己的外衫脱给他,冷声道:“傻子,衣服湿了不懂得脱下来吗?”
“臣是个守规矩的人。”陈恨看向徐醒,开他的玩笑,“与徐公子一样守规矩。”
李砚亦是凝眸看他:“徐表兄,一同回吧。”
徐醒他爹徐歇娶的是老皇帝的姊姊,因此论辈分,李砚唤他一声表兄。
只是这句表兄,却被李砚喊出几分咬牙切齿、少年结仇的味道来。
只正经打过三次交道。陈恨有时候觉得他们的交情还不错,有时候又觉得他们根本没什么交情。
*
陈恨不知道明日要怎么把东西给徐醒送去。
就这么一点儿交情,要给他送诗集,像莫名的献殷勤。
在养居殿将睡未睡之时,陈恨忽然听见有人问他:“离亭,明天不去徐府好不好?”
一声“好”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使劲挣扎了两下,醒了。
陈恨睁眼,佯怒道:“皇爷你还敢算计我?”
“没有。”李砚被他当场抓包,也不慌张,只道,“徐府的水太深,朕看不透徐枕眠究竟想做什么,你别去找他。”
“奴就是去送个书,奴答应了苏元均的。”
“朕管着苏元均,朕现在说你不用去了。”
陈恨失笑:“哪有这样的?”
“徐歇多疑,他明白,朕迟早会把他做过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地查出来。那时候李檀在位置上,他还放心些,李檀不会办他。可是这时候换了朕,他不会安分。”
李砚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他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前几日在三清观,朕与你说,年前有人查你,大抵就是徐府的人。”
他伸手,指尖弄陈恨鬓角的散发:“朕与你亲近,他们便要从你下手。”
“前朝风起云涌,各地侯王都不安生,你赋闲许久,不懂得情势严峻。朕把你弄出来,原本就是不要你掺和朝中的事情。”
“朕好容易把你从混水里抱出来,你现在却非要自己往徐府里闯?”
“你不要去找徐枕眠,你不要管他们了,好不好?”李砚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温声道,“你多管管我。”
“皇爷……”陈恨一说话,一喘气,李砚衣襟上熏的龙涎香就扑了他满面。
他勉强回神,推开李砚:“撒娇这招现在没用了。”
不是的。他在心里偷偷说,其实还是很有用的,小兔崽子还是很厉害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死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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