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恨对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我与循之玩儿的那个是俄国的决斗,我在书上看过,小的时候我们这么玩儿。”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释又问道:“明日你还在这儿么?”
看着场上两人过了几十招,陈恨观得正起劲,仍是没听清李释说话:“什么?”
“我说——”李释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你明日还在这里吗?”
陈恨想了想,点头道:“在的。”
“我看书,有些地方不是很通。”
“那我帮世子爷看看。”陈恨摸了摸下巴,“不过要是兵书,我也不是很通,可能要去问问皇爷。”
李释飞快地回答:“不是兵书。”
“那我尽力。”
李释轻声道:“我不想要宫中那位教书的张老先生,我想要……”
“怎么了?”陈恨忽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就笑了。
李释有些慌张:“陈离亭,你笑什么?”
陈恨忍住了笑,问他:“世子爷是不是怕张老先生打板子?”
被他这么一搅,李释原本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咬着牙否认:“我不是。”
“没事儿,其实张老先生……”陈恨忍不住又笑了。他想,有的小孩看上去冷着一张脸,浑身都是刺儿,其实暗地里却很怕先生打人。
“我没有,你别笑了。”
“诶……”陈恨抿了抿唇,“对不起,世子爷。”
得,走进死胡同了,李释翻了翻眼皮,没话可说了。
李释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才终于想到一句闲话:“你有没有被那个张老先生打过?”
“我?”陈恨抬眼看天,想了想,“手心被打过许多回,屁股板子也挨过一回。那回是我娘病了,我出宫看她,翻墙回来的时候被禁军捉住了,被一群人拿刀剑指着,先生正好路过。要不是他打了我屁股板子,我就要被禁军抓进牢里去了。”
“嗯。”
陈恨随口道:“贾宝玉也挨过一顿屁股板子。”
“什么?”
“没什么。”陈恨摆摆手,看了两眼武场上的李砚与吴端,低声对他说,“我醒来的时候,一群人都围在我床边。现在的皇爷与吴小将军啊,那时候的眼睛,都红得跟兔子眼睛似的。全都是黛玉,哭得都不能见人了。”
李释也看了一眼那两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时之间,竟无端生出些羡慕的意思来。
他问:“他废你的侯爵,你怎么不恨他?”
这说的是李砚,陈恨看着李砚的身影,道:“皇爷有自己的打算,侯爵于我可有可无,有什么可恨他的?这么多年了,我能不知道他么?”
“原来如此。”
陈恨想了想,问道:“世子爷知道河豚么?”
“我知道。”李释不明白他这时候提起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只应道,“你们江南那儿的东西。”
“它是这个样子的——”陈恨鼓起腮帮子。
李释只看了他一眼,垂眸道:“我知道。”
“河豚总是气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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