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去备马。”
“去告诉高公公。”李砚自顾自地往外走去,“徐歇的人忽然被下了狱,他不会任由朕打他的脸。这几日指定有人来求情,要高公公有一个算一个,全记下来。”
“高公公他……”
“他说他不懂得朝堂的事情,你还真以为他不懂得?”李砚道,“告诉他,漏了一个,就用他手底下那些小太监来抵。”
匪鉴低头:“是。”
“十五大朝会朕再回来,要紧的奏折送到营里去。”
“是。”
“朕在城外军营的事情,不用藏着掖着。要徐歇知道,朕就是年轻气盛,喜欢玩儿,还怕极了他,刻意躲着他不见。”李砚顿了顿,思忖道,“反正怎么昏庸怎么说吧。”
“是。”
其实要昏庸无道,特别容易。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古往今来的皇帝,把功臣杀了最昏庸,折辱功臣最最昏庸。
这里的功臣当然特指从前的忠义侯,别的臣子都不行。
李砚出城时,天色还早,灰蒙蒙的笼了一层纱似的。
他骑在马上,将寄给陈恨的“无碍”二字再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也不明白这两个字究竟哪儿不对了,怎么就惹他生气了。
*
接连两日接驾,若单是接驾,吴端觉着也没有什么。
只是这回,营中还藏着一个受了伤的陈恨。陈恨不要见皇爷,皇爷非要见陈恨,吴端在中间拦着,觉着自己特别像陈恨讲过故事里的王母。
天光微亮,李砚下了马,随手将缰绳甩给他,绑着衣袖的带子有意不拆——留给陈恨,往前走去:“离亭呢?”
吴端将缰绳塞给身边副将,一时慌了神,直接伸手拦他:“离亭……还睡着。”
李砚转头看他:“怎么?他吩咐过你不见朕?”
“……是!”吴端顺着他的话道,“他谁也不见。”
李砚皱眉:“谁也不见?”
“是……”
好巧不巧,李释端着一盆热水,就从前边的营帐里走出来,“哗”的一泼,将热水全都泼在面前的地上,好像泼在李砚面上。
离得还远,李释只装作没看见他的模样,吹着口哨,自顾自地又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推了推还睡着的陈恨:“诶,陈离亭,皇爷来了,你不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受伤了吗?”
一听皇爷二字,陈恨顿时从梦中惊醒,迅速翻身坐了起来,咽了口唾沫,道:“他昨儿才回宫,怎么会这么快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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