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陈恨不再想别的事情,他摸不透徐醒,方才说的江南也太远了,现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清算徐家。
任务期限是四月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李砚要逼徐歇动手,才好治他的罪,吴端在城外带兵,禁军统领许将军又病了。
他想着,若他是徐歇,要造反,最好的时候应该是……
这时行至堂前,只见背着琵琶的素衫男子站在门前台阶下。
这是昨儿进城的顺王爷李渝身边那位弹琵琶的谋士,或者说是弹琵琶的乐师,贺行。
他正对着院子正中的一个铜缸发呆。
江南院子里多置一个铜缸,里边养着碗莲与锦鲤。
只是这时候才出冬日,那缸里全是杂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而他就这么盯着瞧。
贺行身量不高,瘦瘦弱弱的,不束头发,披散在肩上,倒颇有些出尘的味道。一双眼睛黑得可爱,抬眸看人时,像春水解冻,软和得很。
“陈公子。”贺行退了半步给他行礼,和和气气的笑了,“在外边喊了两声,没见着人,大着胆子就进来了,冒犯了。”
陈恨朝他回礼,又侧了身子,请人进去吃茶。
贺行笑着挽他的手,将带来的小玩意儿塞给他:“我随王爷来长安时,路过江南,看见河边有人家卖这个,觉着你会喜欢,就给你带了。”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一个小竹管,钻了几个小孔,吹得好的,可以吹出鸟叫声儿。
那竹管被贺行的手捂得温温热热的,陈恨笑了笑,就把东西收进袖子里去了。
还饿着肚子,陈恨捧着茶盏陪贺行在堂前坐着,所幸张大爷在他手边摆了糯米团子,他连吃了两个,才感觉好些。
而贺行也不急,仿佛真是来给他送一个竹管的。他解下背上的琵琶,将它妥妥当当地放稳了,才端起茶盏吃茶。
茶水入口微烫,将他双唇都烫红几分,一双眼睛经水汽一蒸,黑得愈亮。
他说:“皇爷待你真好。”
摸不清他这时提起李砚是什么意思,陈恨顺着他的话:“是么?都废了我还待我好?”
“可是你仍住在侯府里呀,我来时还在想,你会不会已经搬出去了。”贺行笑了笑,“皇爷就是要废了你,才好把你圈在身边呢。”
“这话说的,倒像皇爷强要了我似的。”
“不敢不敢。”贺行仍是那样温温吞吞的模样,“你敢这么说皇爷,我可不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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