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以为没有来着。”陈恨稍低了头,“不开窍比开了窍好。不过再之后,也没有问明白的必要了,我明白了。”
李砚的另一只手滑进他的衣袖去,陈恨的手攥得紧,李砚便缓缓地松开他的拳头,扣住了他的手。
陈恨手心温热,出了一层薄汗,不自觉轻唤道:“皇爷。”
李砚看那帛书:“比不上你们文人写诗做文那样绮丽,你要是不喜欢,先签了这个,等回了宫再拟。”
好像哄小孩子签下半辈子的卖身契,总之这个得签。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不强要你。”见他愣了有一会儿,李砚也稍让了让,只是该抓着他的手稍加了力气,预备想个法子叫他按个手印上去。
“没有,我就是感觉有点不真。我刚才明明睡着了,难不成是我做梦?”陈恨顿了顿,又轻声道,“在梦里也会签的。”
“礼部与阁中都知道了,上边也有朕的印玺。朕这儿就是官府,不算犯禁。”
陈恨咕哝:“不算犯禁,算是徇私。”
“你今日怎么这么喜欢顶嘴?”
“对不起啊,皇爷,我一紧张,我就……”陈恨把满口的废话咽回去,“多话。”
“你怕什么?”
“我……”陈恨道,“还是有几句话,要先与皇爷说清楚。”
“你说。”
“这个头一件最要紧的就是……”陈恨试图把话说得委婉一些,“皇爷是皇爷,皇爷有纳妃的权力;我是侯爷——从前是吧,侯爷也能纳妾。”
李砚面色一沉:“你想要什么?”
“皇爷玩过消消乐没有?就是,这两件事碰在一起,它就消除了。”陈恨往前靠了靠,把脑袋抵在他的肩上,轻声道,“侯爷不纳妾,皇爷也不纳妃。”
李砚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胡话,原来是为这个。揉了揉他的脑袋,点头应了。
“还有第二件,我不进皇爷的后宫,我志不在此,也不用皇爷昭告天下,天下人不一定都明白这事儿,到时候给人编排,太麻烦了。”
“嗯。”李砚亦是点头应了,“还有没有第三?”
“第三就是……”陈恨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嘀嘀咕咕说话的毛病又犯了。
李砚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什么?”
陈恨直起身子,正襟危坐,面对着帛书:“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我先把婚书签了。”
“等着,朕去给你拿笔墨。”
陈恨的目光没地儿放,就低头去看那帛书。
如方才李砚所说,奏章奏折讲一个言简意赅,他确实不擅长写诗做文。
尽管他从前在长安的烟柳繁华地,但是后来在岭南仿佛山穷水尽,西北飞沙走石。就这样的地儿,在李砚心里也养不出什么绮丽绚烂的词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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