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都湿透了, 仿佛才从江水里被人捞起来似的。
浑身都疼,拆散之后重装一回似的。
他揽着被子,扶着墙勉强下了地。
地面摇晃,还是在船上。
没有点灯,船上全黑。陈恨不清楚状况,只是顺着墙想要往外走。
还没走出两步, 就撞倒了什么东西, 哐的一声响。
外边的人听见动静,擒着蜡烛推开了门。
陈恨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靠在墙上, 没有用得顺手的武器,便想弯腰去拿自己常绑在腿上的那把匕首。
还没来得及弯腰——疼, 他得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才能稍动一动,门那边的人皱了皱眉, 问他:“醒了怎么不喊?”
“我……”陈恨声色沙哑,只说了一个字就很自觉地住了口。
声音都成这样了,能喊人才怪。
那人将烛台固定在船壁上,过来扶他上榻。扯过被子, 把他严严实实的盖好了,最后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地喂给他。
陈恨接过茶杯,握在手心里,从那里边得些暖意来:“枕眠……”
陈恨尚以为这是在永嘉四年的战场上,他拜别李砚之后,拉着贺行落入江中,是被徐醒给救了。
而徐醒只以为他死里逃生,所以对第一眼见着的人亲近些。略垂了眸,应了一声:“嗯。”
徐醒想了想,解释道:“那时候那位林小公子来报信……”
“林……”陈恨一惊,手里紧紧攥着茶杯,“是林念?”
“是。”
乱得很,乱得很,陈恨再想了想:“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八月十三,你睡了快两日了。”
“我是说……现在是永嘉几年?我是不是理过一年的朝政?闽中是不是早先就揭旗反了?”
想是他落水坏了脑子,徐醒一句一句答他的话:“永嘉二年,侯爷永嘉二年的元宵就被皇爷废了,从此再没管过朝政。闽中虽有反意,但还没来得及揭旗称皇。”
“我睡了两日?”
“是。”
陈恨揉了揉眉心。
梦,原来都是一场梦,他自以为系统读档,什么造反,什么平叛,什么殉国,那不过是他陈恨在江水里泡着做的一场梦。
“我还是去叫大夫来罢。”徐醒说着就要起身。
“我没关系,我还有几句话要问……”
大概也知道他要问什么,徐醒便道:“贺行还没有找到,我带的人不多,苏元均正巧在附近,已经差人去告知他了,他会派人在各个码头口岸盘查。”
“那位林公子画下了贺行船只的模样,也已经递给苏元均了,这你不用管。林小公子那边,已经派人把他送回家去了,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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