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忽然会说对不起,李砚顿了顿,才道:“朕也不该锁着你,也该向你认错。”
“我不是不想认错,才……”陈恨眨了眨眼睛,眼眶更红了,“才哭的。”
李砚忽然不想出门了,他永远也不想出门了。
他想抱着长了一双兔子眼睛的猫猫坐在榻上,温声细语的哄着他,他就想抱着他坐在榻上。
李砚才朝竹榻那边挪了半步,陈恨就松开他的衣袖,再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晚上转冷,皇爷披件外衫再出去吧。”
猫猫哭花了一张脸,还等着热水洗脸,那就勉为其难出去一下吧。
李砚转身去拿陈恨随手挂在椅背上的外衫。
被衣上莲香拢了满身的时候,李砚忽然想起陈恨离开长安时也是这样,穿了一件他的衣裳。
这下子他算是讨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的陈恨,带着满身的龙涎香,又是什么感受。
不作细想,他快步走去厨房,先要他们送热水去陈恨房里,一转头,发现陈温也在。
陈温站在灶边,手上全是糯米粉,听见李砚来要热水,伸手就去拿靠在墙边的竹杖——他想打人。
李砚只看了他一眼,又吩咐人要糯米团子。
陈温抓紧了竹杖,敲打着地面往外走。经过李砚身边时,准准地打了一下李砚。
一心记挂着糯米团子,李砚只当他是不经意碰着了。
这时候厨房里有人探出脑袋去问陈温:“爷,团子还给二爷送去吗?”
“给李八爷,叫他送。”竹杖敲地的声音比陈温说话的声音还大。
李砚只让他们把糯米团子放在炉上热着,自己先去寻了间偏房洗漱,洗漱之后,很快就回来拿团子。
糯米团子装在白瓷碗里,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明月东升正亮,映在碗中。
李砚将月亮也端给他,将一片真心也剖给他。
推门进去时,木的屏风后边正响水声,陈恨正沐浴,大约还焚了香。
李砚将小案搬到竹榻上,又把瓷碗摆在小案上,把榻上软垫摆正,把猫窝布置好,等猫过来。
他看着瓷碗里升起的热气,只怕团子凉了。
后来那水声简直就像是从他耳边流过的,直往他身下流。
李砚念了半遍的清静经。
为什么只念了半遍?因为他才念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之间,各种声音在他耳边越发清晰,他几乎能听见——
“离亭,别沉在水里吐泡泡了。水该凉了,快出来罢。”
他几乎能听见陈恨躲在水里吐泡泡的声音。
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果然是清静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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