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临听见差事,浑身一凛,一下子从梦中醒过神来,看向魏楚越。
“看来还没被迷了心窍。”魏楚越摇摇头,回到正题上,“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他们会在城外二十里的清湖镇留宿,明日巳时就会入城,巳时正就会到大理寺,你必须在寅时之前混进队伍里。”
宋怡临点了点头。
魏楚越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画像放在桌上:“这个人,徐尚瑞,原度支司判官,尽快动手,得手之后会有人接应你离开大理寺大狱。”
宋怡临走上前仔细看了几遍画像,将徐尚瑞的样貌记在心中,确保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然后将画一捏扔进了一旁的香炉里真的烧成了灰。
魏楚越的事情吩咐完了,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忍不住看了宋怡临,但没说什么,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而宋怡临站在门口,又站进了那个水圈里,愣了许久,突然出了门。他自回来斗笠和蓑衣都没有除下,好像是晓得自己会要再出门,就懒得脱了。魏楚越好似也看出来了,才在临走前看了他一眼。
大理寺门前,文然还跪着,背脊还是挺直的,但人的身形却止不住随着风雨微微摇晃。
瞧着那么清瘦的人怎么挨得住这般风雨?
宋怡临不忍心,不知道为什么。
分明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可他忍不住回来看看。他们落脚的客栈并不是很远,驾车半刻就到,但宋怡临心急就往跑顾不得套车,匆匆赶来时,他既希望人已经回去了、不跪了、又担心人走了、再也瞧不见了。
可当宋怡临看见文然依旧跪在坚硬冰冷的青石板上时,他一下子就急了,什么都顾不得想,人已经冲了上去,将自己身上的斗笠盖在文然头上、将蓑衣披到了文然身上。
文然被宋怡临的“突袭”弄得措手不及,扬起脸惊愕地看着宋怡临。
宋怡临对上文然的目光,终于将文然的样貌看了个清楚,那一刻,他的心跳停了、呼吸凝滞了,他好像恍然醒悟了什么,所有的说不清和弄不明都突然清楚明白。
“你做什么?”
文然伸手想要推开宋怡临,却被宋怡临一下抓住:“别跪了。”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不要管我。”
“别跪了,没用的。”
“不要管我!”文然冲着宋怡临大喊,这一声猛地喊塌了文然心里压着的山石,他的泪突然涌出眼眶,混在脸上的雨水里。
文然知道跪着没有用,可是除了跪,他还能做什么?家里人各各闭门不出,连祖父都不见他,外面的人更不用说了,避他不及,他这几日走遍了京城四处求助,可连个应门的都没有,他甚至在朝会前堵在午门外候着那些上朝的大人们,但始终无人应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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