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然只能任由宋怡临放肆地毛手毛脚,他缓慢地伸出双臂环抱着宋怡临,轻轻在他耳畔低语:“宋哥,我在。我一直在。”
“文然,你真好,有你真好。”
文然伸手抚着宋怡临脸颊:“宋哥,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宋怡临缓下来、停下来,静静怀抱着文然,将额头抵在文然脸庞,无比的亲昵,无比的静谧。
“对不起。”
文然没有说话,只是等候这宋怡临缓缓开口。
“那些事情,我从未告诉你。”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不会再问了。”
“然,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我害怕……你不喜欢那样的宋怡临。”
文然侧过身面对着宋怡临,将他的脸捧起来,贴得极近,说道:“告诉那个宋怡临,我爱他。”
文然的坚定令宋怡临心潮激荡,一时怔愣,他心里有说不尽的情话想说给文然听,却又觉得说得再多都不够,都不及他心中所念的万分之一,他想说给文然听的,他都想大声喊出来,喊给全天下都知道。
而那些话文然看着黑暗中的宋怡临时就仿佛都听见了,所以将他抱得更紧些,贴得他更近些。
“……我的家乡在海源,海源宋氏……曾经也很有名,而由盛转衰不过一夕罢了,一场大火,就像傅家一样,一夜间便不复存在,残垣断壁下尸骸累累,却连埋身之所都没有。”
文然听着宋怡临的话,轻轻地叙说着的,仿佛是旁人的故事,已经听不出宋怡临话语里有何波澜。
宋怡临动了动,侧身伏在文然胸口,将自己蜷缩起来,好像是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孩子。
“我幼时有个师父,我爹很敬重他,全府上下都很敬重他,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那时候我很骄傲,所以加倍用功,也要我爹和师父以我为傲……就是我的这位师父,我最崇拜的人,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爹和宋家,他与我爹喝酒,趁我爹不备杀了我爹,而后他将杀手们领进了宋家的内府,血洗宋府。”
文然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不知是恨还是害怕,他僵硬地搂着宋怡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当他爹在大理寺受苦的时候、当他爹在他面前咽气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恨多怒多难以自控的疯狂,直到今时今日他依然无法释怀,他不敢去想在宋怡临心里的恨又有多深多痛苦。
“他……本可以连我也杀了的。但他没有,他看见我了,却就此路过,没有再回头。很久很久之后,我问他,为什么当初放过我,他只是笑了笑。到最后,他脸上竟有笑容。呵。”
当宋怡临再见到这个内贼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宋怡临的剑刺透了那人的胸膛,宋怡临故意刺偏了两分,让他死得十分缓慢、十分痛苦,也让他有机会忏悔、求饶、向宋怡临告罪,回答宋怡临的问题。
但他只是笑着、看着,然后安静的死去,仿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他对自己是有一丝怜悯吗?
他对自己是有一份师徒情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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