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医意思是说,如若我想不被此毒牵制……”风歇思索道。
方和不假思索地回:“不可为情绪牵制,不可为执念困扰,平和度日,方可安生。此毒有解药,只是我还未摸到要处,暂且只知道这么多……其实也不必到断绝这么严重,只需不为此情绪所扰便好了……我今日先想办法为您去除手臂上的黑色印记,来日尽力配药,以求最大程度减轻它的效用,但最终造成何等影响,只能看太子殿下自己的造化。”
“那倘若我不能克制,该当如何?”风歇问道,方和所说的话看起来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这也让方和暗中放心了几分。
“我配药应该会减轻它几分,我也会尽力为殿下寻找解药,但是……”方和别过头去,不忍道,“倘若殿下心中有放不下的执念或恩怨,它便会日渐一日地严重,初期是梦魇,往后便会有幻象、心魔,再往后会损伤心智,甚至伤害身体肌理……而且它不知何时便会发作,发作之时殿下极有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当年中此毒者何其之多,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逃脱它的阴影,但殿下心智坚定,远非常人可比,或许……”
方和没有继续往下说,熏香冉冉,风歇低着头,良久没有说话。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轻轻地对他说:“好,我知道了。”
楚韶终究是等不及,即使太子府包围严密,却还是被他找到了机会,寻了个夜间便从他最熟悉的后院翻墙跳了进去。
心口附近的伤口还在沉沉地发痛,楚韶捂着胸口,蹑手蹑脚地往令暮园他的房间去。
多久没见到他了,他如今是否还性命垂危?无数问题堆砌在胸口,心跳得飞快,但他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安好。
风歇就寝时,除了他以外,从不喜欢有人随侍在侧,因而今日的令暮园也是空空荡荡的。守园的士兵磕在自己的兵器上,沉沉地打着盹,楚韶轻易地绕开了他们,也亏得他对太子府的构造十分熟悉,才不至于惊动了人。
他床前有许多纱幔,只在最里面远远点了一只红烛,夜里没有关窗,微风层层地吹着纱幔,看起来空灵似仙境。
楚韶拨开了一层层的纱幔,缓缓地走到他床前。
长发委枕,面色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薄薄的中衣没有系好,在胸口处松松地敞着。风歇正闭目睡着,看起来十分安宁,但这样的安宁反而让楚韶觉得不安,仿佛他并不是睡着,而像是死去了一般——
楚韶在他床边蹲下,尚未伸出手去,便觉得自己有些哽咽。
“对不起,都怪我……”他低低地说,想要去摸摸他的脸,却终究不敢,只得突兀地停在了半空,“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亏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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