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康非常爱凑热闹,北都府的繁华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紧赶慢赶,硬是催着马车夫提前一日到达了大兴城,就为了凑上元节的热闹。
至于琮一,比之上次去北都府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他可以一整日待在马车里。
张嘉康的叔伯都在朝中当官,听说侄子来了大兴城,说什么也要好好招待一番。张嘉康推脱不掉,只能趁着早到的这一日好好在大兴城玩个够。
一进城,张嘉康带着琮一和罗兴直奔大兴城最好的客栈,即便在这里住一晚价格不菲,来这里下榻的学子也并不在少数。这间客栈曾经出过不少状元郎,大家都想图个吉利,沾沾喜气。更重要的是,能在这里下榻的都是各地的名门望族,彼此存了结交之心。除此之外,朝中的大官甚至于当今圣上偶尔也会来此地微服私访,暗中观察学子们聚在一起讨论国计民生的盛况。若是被他们相中了,就相当于提前拿到了入朝为官的入场券。
当然,传的最为玄乎的便是,那些在联合公署的招生中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很多都曾在这间客栈住过。若是能顺便结交上一两个修仙之人,未来的道路岂不是一片光明。
琮一三人踏进客栈的时候,大堂里几乎坐满了人,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就连柜台前也排起了队。张嘉康积极的排着队,罗兴精神不济的歪着脑袋候在一旁。琮一双手抱胸,松松垮垮的靠在里侧的门板上,两条笔直而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冷漠的望着喧嚣的客栈,滚滚红尘从他身侧流淌而过,却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客栈的伙计忙忙碌碌的穿梭其中,从后厨出来的伙计一手举着檀木托盘,一手护持着边沿,托盘内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六盘刚出锅的菜品,脚步飞快地向柜台旁这桌走来。此时,一位学子正讲到兴奋处,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身下的条凳被他剧烈的动作撞出了好几寸远。
伙计恰好行到此人身后,突然横在路上的条凳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大腿面上,伙计痛呼一声,悬在半空的托盘脱手而出,而他本人也摔了个趔趄。
张嘉康正侧着身子打量客栈内形形色色的人,眼见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直冲他脸面而来,张嘉康好似受了惊的猫咪,后脊倏地绷直了,甚至来不及惊呼,下意识闭紧了双眼。
片刻后,菜肴淋头,碗碟砸脸的惨状并未发生,张嘉康哆嗦着小心脏,奇怪地睁开了双眼。
闹哄哄的客栈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在旭日的照耀下,两道流光如丝滑的绸缎般将泼洒在半空的菜肴、碗碟和托盘全都兜住了。转眼的工夫,在无形的力量操控下,菜肴重新回到了盘子里,而盘子也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托盘上,一起飘回了伙计手里,方才惊险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
好半晌,众人回过神来,急吼吼的顺着流光的来处看去,只见门口那里,一道颀长的身影背衬朝阳,从门边照进来的点点光芒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色佛光,神圣不可侵犯。而另一道流光的来处,在楼梯那里,一位身着青蓝色锦袍的少年垂手而立,清淡的眉宇间透着几分忧郁的气质,他的左手中握有一把剑,铅白的剑身包裹在镂空剑鞘中,隐隐泛着冷光,平白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