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疼百倍,曲尘刺破了温庭云的血肉,却是刀刀割在秦筝的心上。
他终究没有把苏子卿保护好,他终究……还是拖累了温庭云。
憋在心里的山盟海誓,风花雪月,不是不稀罕说与人听,从前命有定数,他怕说一句这情谊重一分,最后独活的人只会伤得难以自愈,所以秦筝一直克制着,不要去说,不要去留太多的念想,不要让对方以为将来有多漫长,足够两人相伴到白发苍苍看尽花开花落。太过美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秦筝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承诺。
他一直希望温庭云能明白,在一起哪怕一刻都能是一辈子,可他现在后悔了,生离死别是寻常,突如其来,随风而去,在浩瀚地凡尘里雁过无痕而已,只有两个人的心中会留下沟壑,那些发自真心的甜言蜜语是填满沟壑唯一的养料,可他却没来得及对温庭云多说过一句。
“子卿,撑一下……”
“你别闭眼睛,你看看我,看看我……”
“子卿……我给你念首诗吧……”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你听明白了么?你听明白了……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吧……你看着我……看着……我。”秦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沙哑低沉,原来人极度害怕和生气的时候,连嗓音都能变味。
“嗯……听见了,别怕。”温庭云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听着那句生要同室死要同穴的矫情话,无异于听见那个人说,我心悦你,我爱你,我要后半生都许了你。可秦筝虽然话音发着抖,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诚意十足的宣告着他的真心。
“别怕,还……死不了,我在呢。”
温庭云有了回应,秦筝迅速压低声音在温庭云耳边说了几句话,却引起了怀中人强烈的反应,然而紧接着,秦筝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突然把玉瓶提在了手里,对着曲尘大喊道:“我可以给你!”
水流湍急的声音淹没了后半句,曲尘停下手里的动作,端着剑等他继续说。
秦筝把温庭云背到了自己身上,低声安慰了几句,抬头看着曲尘,“我给你,你让我们从这离开。以后是死是活,都两不相欠。”
“好。”
曲尘并未上前,他身后似八爪鱼的触手瞬间张开了那眼花缭乱的铁鞭,这些鞭子尾部尖锐无比,慢慢伸向秦筝的手。
“哥哥……”
温庭云仿佛叹息似的一声,他知道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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