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看着他摆弄完花瓶,方说:“殿下过了年便是十七,可有什么打算?”
元霄道:“什么打算。”
温国公道:“收揽势力的打算。”说着他起身负手,“先祖高帝创立大乾时,不过二十二,那时大洲混乱,他率兵出征四国已有五年。元帝十五也已上了战场,征战多年,战功赫赫。”更别提贺明楼,如元霄这般大时,也已经身负战名。这么多人中,唯有景帝,安安稳稳当着他的太子,当到了二十来岁。
如今元帝年轻,若身体好,元霄这个太子还能再当个十年八年。但若一朝变故,他定会如危卵,毫无反击之力。不论是在溯州封地的瑞王,还是在京中暗培势力已久的元齐安,都不是如今的元霄能抵挡的对象。
温仪这样说,便是透了这个意思。元霄收回拨弄花色的手:“战火不休苦的是百姓,战功加身固然风光,却是时局机遇所定。”哪里有主动请缨打仗的道理。他虽然之前一直装傻充愣,不去触碰这个话题,可是温仪三番两次提及,便不能再由他装糊涂。
“倒并没有要叫殿下领兵的意思。”
古往今来,亲身上战场的人毕竟是少数。高祖另说,是开国皇帝。元麒渊本不是皇帝,身为王爷当领头军也是情理之中,又早有战神美名。似景帝之辈,便养在深宫,不曾出过宫门。
“只是。”温仪道,“朝中没有自己的权势,便立不稳脚跟。你父亲一辈暂且不说,母亲颜家并不曾在朝中谋一官半职。若你的叔叔要坐皇位,你连说话的余地也没有。”
“母亲情愿外公一家避开朝堂之外,三田一水度余生。”元霄放过那花,又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细嫩的瓶壁。“大乾皇帝能者居之,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是我和是别人,有什么区别呢?皇叔若能当个好皇帝,孤效仿叔公征战沙场也不是不可以。”
“殿——”
“那么国公。”元霄略略提高了声音,转过身目光如炬,“你又是为什么,非要孤去当这个皇帝呢?孤虽年幼,却也知晓,父皇也好,母后也罢,便是连孤自己,也不曾与国公大人有一丝一毫的旧日交情。”
“温大人。”他一笑间,浓丽的眉眼便舒展开来,依稀可见往后风采。“孤虽然不够聪明,却也不是很傻。不会真的以为,只是因为你喜欢我,便想推我当皇帝。”
“……”温仪沉默了一下,说,“不过帮你提前预习一下。”
“还是说你有——”元霄顿了顿,“啊?”
国公大人施施然坐了下来:“今日我不问你这个问题,过了十五,你的好叔公也会问。”
这是温仪方才根据暗探所报猜的。大乾规矩多,元霄身份特殊,过了福祝后,便算成人。元帝既然请人取了祖庙神龛,说不定就会问元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成年皇子总要选择一两样该修的课程,或是上校场,或是进书院。既然早晚要被问,温仪倒不妨先替他问上一遍。何况他自己也有些好奇。
去书院?
和元齐安他们一道念书?
元霄沉吟片刻:“你重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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