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断然摇头:“不可能。”
长幼有序,前面几个叔叔尚未婚配,轮不到太子。何况他刚回京,正是要立身本的时候。皇帝又非亲父,除了太后操心太子婚事,估计也挨不到别人。温仪画下,那只鹰已逐渐成形,锐目闪着绿莹莹的光。温仪心中忽然一动:“那腰扣呢?”
秦素歌自怀中取出交给他。
温仪接过,将其对着阳光一照。
这鹰本是颜料倒进勾槽所成,乃暗红色,但他刚才心中有感,取至阳光下照时,赫然发现这鹰的眼珠子,红中竟然透着绿。只是那绿不甚明显,唯有左右晃动腰扣时,才可见其中绿芒一闪在过,绿中含金砂,可谓极其贵重了。
这显然不是寻常刺客。
温仪收起腰扣,略一沉吟:“严瑾还没消息?”
秦素歌摇摇头。
国公敲了敲桌子,陷入沉思。严瑾动作向来极其迅速,三日之内不管查没查到线索,必有回音。可如今已过六日,却动静全无,这不像是他的作风。难道瑶海出了什么事?最近也没在江湖中听到什么风声。易玄阁若出了事,素歌不可能不知道。
“这样吧。”温仪想了想,“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瑶海探探情况。”他又举起手中腰扣,指尖摩挲而过,纹路清晰而润滑。“往西北的方向查,尽可能扩大范围。只有一点,此腰扣的掌权人,一定非富即贵。”
秦三闻言,接过温仪手中腰扣,对着光线细细看了几遍,忽然心有所感。
“这种金砂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温仪精神一振:“哦?”
但是秦三摇摇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要不我亲自去吧。”
“不成。”温仪道,“十五太子成年礼,我不能离开平都。这府内安置的人多且杂乱,管家年岁较大,温蜓兄弟又太小,我若在宫中,你须得守在此处。”
秦素歌点点头:“知道了。”
温仪在府内自有一套获得消息的方法,元霄却终于被放了出来。
大年初十,户部尚书呈上一份折子,上面将送往凉州的金银珠宝、绫罗布匹一一记清在册,包括什么时候什么人押送,几时到由谁接收,白纸黑字不敢隐瞒。皇帝派人将太子请过来,将礼册扔给他。
终于能脱离女人堆的元霄大舒一口气,拾过清册,一一过目,便说:“上面有些是我在凉州未见过的。凉州府内入库的银两总额不足册子所写。”
皇帝哼了一声,大过年遇到这种事任谁也高兴不起来。他沉着脸说:“尚书所呈若不错,你又如何知道上头哪些有哪些无,他有证据,你有吗?”空口无凭,就算有人说这些东西实际送到了凉州,可却被太子贪了或是太子府内的人贪了也无不可。
若要辨明真假,就要与凉州那处对峙。
元霄收起清册道:“叔公莫急。儿臣心中感念平都对我凉州多年照顾,立志一定要好好感激叔公,故自凉州来时,特地托府内管家将这些年来出入库的家当整理成册,一并带了来。”
元帝本意不过是想教教太子做人,好叫他晓得,有屈要伸是不错,却不能嘴巴得叭一张就了事,若无安身之本,再多的委屈也只会被咽在腹中得不到诉说。这天下的事,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多。他虽无偏颇之意,你也要给一个能处置他人的理由。
谁知道这小子——
竟然,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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