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何况只是毁了区区画像呢?温仪又没说一定要到手,取了出来往湖里一扔,岂不是省事?秦三冲温仪抱了抱拳:“大可放心。”
别说是让皇帝娶不着媳妇,就是让他生不出儿子,也是举手之劳。
自然儿子是要生的,不然拿什么去换温家的夫人。
眼见秦素歌越想越不像话,温仪摆摆手呵住他:“好了好了,就此打住。你倒是说说,这一趟出行,可有什么新鲜事?”
哦,新鲜事没有,只有旧事重提。
“那枚刺客身上的腰扣,是抒摇皇室的款式。”
这是严瑾在大乾便发现的事,只是就算是抒摇,用这种腰扣的人也不多。严瑾为确认,才亲身前往抒摇探查。正好逢到古尔真一行出使大乾,就干脆跟了一路。
款式出自抒摇这件事,温仪其实已经知道了。先前元霄无意中透露过,这种腰扣在凉州有许多,而那些东西多自关外来。与凉州接壤的关外,除了抒摇就是离钧,又结合秦三来信说起抒摇国内飘摇朝局,温仪大致已能推断此物来自抒摇的可能性极大。
甚或是皇室纷争。
温仪点点头,倒是从中引出另一个推断:“看来古尔真在朝中根基并不稳当。”
正因如此,其他人才想要提前斩杀古尔真在大乾的一线生机。
但要对轩辕氏动手——莫非轩辕氏是古尔真这次所求之一?
秦三观察了温仪的面色,将打听到的事徐徐道来:“三个半月前,是抒摇祭天大庆。求的是瑞雪丰年,来年风调雨顺。”
祭天大典与大乾相差无己,一个是由国师主持,一个是由神官主持。但祭天要卜大卦,这一卦出,国师脸色骤变,却不发一辞。回了宫中就一病不起。皇帝本就年老体弱,此次祭天亦有为他祈福的意思,结果天没祭好,国师病倒,这预兆太不好,老皇帝直接一气噎过去了。如今正躺在床上,怕是没多少时日。
“既然皇帝没多少时日,太子不守在床前尽孝,来大乾做什么?”话至此处,温仪道,“他不怕离开的这段时间,皇帝有什么不测,太子之位叫人夺了去。”
秦三道:“老爷是知道的,抒摇传统,新皇继位需得国师扶持。而令太子前来大乾,是抒摇的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太子是奉了圣意的,非一意孤行。依我推测,估计与国师卜的那一大卦有所关联。”总归这几桩事连在一起,脱不开关系。
温仪陷入沉默,忽而勾唇一笑:“但不论如何,此事总是他们有求于我们的多。”
这是必然的。不然风雨飘摇之际,古尔真莫不是来游山玩水么。
秦三思索一瞬,问:“老爷和那太子在路上这么长时间,他都不曾透露半分吗?”
“不曾。”
屋中早已撤了暖炉,清香袅袅,窗格半支,素纱微舞,花枝半斜。正是春风拂夜好时日,温仪自所获消息与心中所猜一一对比,差不多少,便觉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心情放松不少。心思一散,骨子里的慵懒便又透了出来,懒懒往榻上一倚,慢悠悠说:“古尔真这个人,精明藏于腹内,不如表面一般易怒痴傻。即便是我与他承诺他日必有所报,却也不曾见他喜上眉梢松动半分。是个藏得住的人。”
他信手拈过一块雕得极丑的木头,清清浅浅道:“但无妨。不论他们的国师与皇帝等不等得起,都是他们的事。”若有事相求,总会开口。占尽优势的永远是大乾。他抒摇又有什么条件,够他们矜持到底,等大乾兑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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