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全平都最好绣工的祥色云锦,流光暗花缀边,古朴厚重的红色,一点也不张扬。远远飘来,就像一朵红云。元霄走到温仪跟前,难得有些羞赧。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略带局促,问:“是,是不是好看到你说不出话了。”
“……”
羞赧是一回事,但这不能掩盖他夸自己。
温仪:“……”本来还有些紧张,被这么一胡扯,倒是笑了。他伸手拉过元霄,只慢条斯理往内堂走,附和道,“好看是好看,缺了些什么。你是天之骄龙,我这里却如此简陋,让你如此与我成亲,有些委屈了你。”
太子顺手摸了一个梨花木架——上头古董无数。
这样叫简陋——怕是谦虚过头。
温仪没有高堂,元霄也没有。府中管家年纪最大,素日操持温府有功德,于温仪而言既是长辈又似亲属,温仪就让他坐在上位受礼。至于元霄,没人敢坐他上头叫他拜——怕折寿。
温蜓充当了司仪,喊道:“一拜高堂。”
两人一道拜下去。
风声愈大,忽然外头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声音还挺大。花淮安站起身,却被秦三给按住了肩膀。秦素歌拍拍他:“你坐,我去看。”
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说:“没事,一个坛子没盖好,起风后吹落了。”
花淮安的位置,刚好能瞧见外头的天色。方才还有朦胧的月亮,如今是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不透。树叶婆娑声沙沙响,在外面的人衣角翻飞。这天可能是要下雨,看这起风的架势,说不得还得是暴雨。
他喃喃道:“这天也不好。”
既然不是大事,温仪便没多管,视线滑过元霄脸色,停了一瞬。
便听得温蜓道:“二拜天地。”
温仪拜下去,元霄却没动,过得一会,才弯下腰去。
“夫——”
两人刚起了身,温仪便一把攥住了元霄的手腕,低声道:“你没事吧。”
太子只是看着他,目光微动——
他听不清。
此刻元霄耳中轰轰,就像是全身血液的流动声都回响在整个胸腔,愈是离温仪近,愈是听他温言软语,便觉得心口像是被虫子噬咬,一颗心跳得极乱,毫无章法,连带着手指尖都在发麻。若不是集中注意力,强自撑着,怕是别人推一推他,便能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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