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桩买卖好像不亏,元帝瞥了会低眉顺眼的温仪,心想,原本以为你们有多情比金坚,原来也不过如此。若只是求那么一段时间的安宁,朕倒不是小气的人。能屈能伸,算你温国公识相。他哼了一声:“行。”
此刻温仪亲了亲元霄惨白的脸,心中却在想,我都已经见过家长了,也承受过你的怒气,当然叫你侄孙一个人回来,难道还巴巴跑来一道挨训吗?“可惜你叔公的雷霆之怒,我就不同你一道去承受了。”他微笑着合上眼。
床上两位如过命鸳鸯,神色安然,床前的几人却神色变幻心情复杂。
“……”小神官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见两位太医站着不动,戳破了现有的局面,“温大人的意思是,他可以和太子安然去死去活,不管我们死活了。”但他二位要是真的去死了,这屋子里的人——包括方才所说抒摇的人,好像下场也都不怎么好。
轩辕玄光委婉地提醒:“要再不动手——可就真死了。”
古尔真:“……”他真是欠了这帮人的!
双生花这种毒,在血液中流淌,但不融于血液。它受到一定的引导后便会随着血液流至一处。抒摇多的是奇丹妙药,倒也正好衬了轩辕玄光的心,两个炼药的遇到一起,齐心将那情丝之毒引至元霄掌心——太子手掌那根红线渐渐生出一条红线,愈发鲜明。
但是轩辕玄光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太子能毒能引出,又何必要温仪去化毒?”
古尔真一边拿金针刺入元霄周身大穴,促使乱蹿的毒素不会胡乱冲击筋脉,一边道:“其实这个毒是无法引透的,能解双花毒的,只有双花毒本身。”另一株双花还不算,还非得是同一株,偏巧这一株花的两种毒,一个被元霄吃了,一个因温仪划破的手指,引入了他的血液。若直接拿温仪的血去喂元霄,就如同要元霄去死,实乃剧毒。非得经一个受得住两种毒的人,将这毒化解后,以其血当解药,才能彻底解了这毒。
说到这里,古尔真道:“我也奇怪,你们这位温大人命硬得很么?竟然敢亲身尝试。”
还真是不怕死。
要说到命么——
轩辕玄光想了想他被一剑捅了恢复如初的速度,谨慎道:“还行,应该比你强一点。”
温仪确实不怕死。若他在此异世,连点保障都没有,这买卖也太不划算。可抒摇能有人修道长寿,多他个不老难死之人,有什么奇怪呢?如今他本该在床上梦中,却走在一处迷雾里。他伸出手,那些雾汽就沾染到手掌心上,凉嗖嗖的直往身体里钻,钻得他心口有些难受。温仪忍住不适,往迷雾的光亮处走去,那里传来汩汩的水流声。
渐渐地树影逐渐清晰起来,温仪眯起眼,前面隐隐绰绰好像有个人影。
奇怪,是梦吗?
温仪只在心中这样想,却并没有上前与之攀谈的心思。他的注意力被那人面前的湖水给吸引了。那是一汪湖泊,干净澄澈,但往里看去——他陡然一惊。
温仪在大乾活了几十年,时光之久远,记忆之模糊,以致于他偶尔会恍惚,或许他曾经二十几年的人生是假的,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而如今的生活才是真的。可是不老不变的容貌,濒死都能痊愈的伤口,无一不在告诉他,不,你不是,你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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