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走时将韩知的尸体也一样刺了一刀,又让小蛇咬了一口,为的就是制造出韩知也是为自己所杀的假象。
其实韩知被杀的真相根本不重要,舒君当时也不过是突发奇想。他知道从今之后自己执行的任务只有更多,早晚要和幽雨一样扬名出去,小蛇又如此特殊,即使没有证据旁人也会逐渐知道他是谁的人。
既然如此,早晚都要立威的,一开头就连杀二人也算是为自己造势,也会让薛开潮要营造的效果更好。
舒君望着那轮颜色渐渐浅淡的月亮看,心中胡乱想着这些念头,忽然想到薛开潮,沉沉叹了一口气。
他眼中的薛开潮就像这轮高天明月,自己伸手拢住的不过是满手清光,根本不能真正触摸月亮。然而,无论如何,他总免不了生出奇怪的念头和无法抑制的冲动。
就像这一次,他本来也不用考虑那么多,更不用在韩知身上多花这些心思。他在薛开潮身边,许多事本来也不用诉诸语言就能够体味到,可是即使体会到了,是不是按照自己察觉的做,那就不一定了。
即使像幽泉幽雨这些在薛开潮身边几乎是自幼伺候的侍女,往往也不敢自作主张,违逆薛开潮的意思。她们并非为了自保,只是很清楚薛开潮的性情,也信任他的能力,最擅长的是服从。
舒君从六个侍女身上确实学到了驯顺,但本性里横冲直撞不留余力的特质,终究没有消失。
他只会拼尽全力。
从前那是无能为力,如今既然能够做到,他就无法让自己只做该做的,而不去做能做的。
那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心中并不以为这是多大的事,现在想起来却忽然生出几分怅然。
他还记得曾经见过苦修,粗布麻衣,长跪叩拜,对着神像喃喃自语。
如今他也成了这样的苦修,却只对着薛开潮一人。
片刻后,舒君余光里忽然看见一缕微弱的蓝光如同水草般缓慢随着水波飘过来。他心中一惊,旋即又想起曾经见识过的幽泉的灵体,扭头看去,发现果然是一条纤细的光藻。
“……”
光藻到了面前,舒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它沟通,更不知道自己说话他到底能不能听懂,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岂止衣衫不整,根本一丝不挂,要是幽泉能够看到,那就太羞耻了。
于是迅速往水里一缩,试探着和光藻说话:“你……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有夜风吹动水面和树叶,舒君抱着自己忍不住瑟缩。
片刻后,幽泉的声音响起:“我能听懂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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