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薛家上下人心惶惶。
薛鸢心中有鬼,并没有在第一时刻发现事情不对就去求助薛开潮,后来却发现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手名单上的人似乎都有暗示意义,更是冷汗直流。
他近来如鱼得水,虽然并无官位爵位,但却近乎是朝中第一人,借着薛开潮不愿理事的机会,他倒是上下其手,过得春风得意。多年来薛鸢的愿望如今似乎也可以说出口了,他想要薛开潮能够改朝换代登基为帝,从此令主和皇帝合二为一。
薛开潮本人并无这种意愿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能够从李家得到令牌,让青令和白令同时归属于自己的家族。如今能够承受这个设想的只有薛开潮一人,惜乎他不够听话。
不过那也无所谓,薛开潮虽然不够听话,但终究还算听话,如果他真的愿意自己走上那条路,薛鸢又怎么做副皇帝?
薛鸢可以慢慢来。
李家那个病秧子终于是要死了,他等了多年,甚至连圣骨都已经收集,为的不就是能够完成这个夙愿吗?再多等一段日子也不算什么。
他正志得意满,却发现麾下亲信正逐渐死去,外面的消息传进来,居然连从前的几个盟友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薛鸢心中有预感,这个藏在暗处未曾露面的杀手真正针对的是自己。
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去寻求薛开潮的保护,只要有他自己就能活着,但临行前薛鸢却不得不止步了。
如果……想要他死的人,正是薛开潮呢?
这可能性不大,但确实存在。
薛开潮一向对俗世中的权力毫无兴趣,薛鸢正是借此才能料理族中俗务。两人按理来说没有什么矛盾,但这也只是表面上而已。至少薛鸢自己就能说出好几个薛开潮会与自己反目成仇的理由。
他终究是对许多事都太迫不及待了,虽然谋划从未失败过,但一旦为人所知,也很难不全盘皆输。
所以,薛鸢又停住了求助的脚步,转而去试探薛开潮。
想想也是,若不是家里出了内鬼,怎么连如今他甚至不怎么联络的曾经盟友都会命赴黄泉?夹在薛开潮那神出鬼没的私卫大江南北四处找事的动静里,这些人命固然不显眼,可薛鸢却很明白其中的威胁,自然疑神疑鬼。
他去看薛开潮,却不料也看到了舒君,于是指着他问薛开潮:“这孩子不是被你派出去了么?我还以为要好几日不见了。”
薛开潮盘腿坐在榻上,屏风边是一只冒着丝丝缕缕细烟的香炉,他在的任何地方都像是法殿。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看过来,薛开潮眼神示意舒君先出去,然后下榻来:“凤城也不远,自然是快去快回的。叔父何事前来?”
他不爱出门,尤其在薛家的时候,所以穿衣就更日常,一色水一般的浅浅青色,轻薄而软,这一点倒是和薛鹭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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