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那双眼睛,他又下不了决心。
说到底,只要他够干脆,将薛鸢了结得无声无息,这个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好歹也叫薛开潮一声师兄,将来他的事迹败露了,一定是不能活命的,留着这个孩子,就算给薛开潮添些麻烦也好,总不至于只顾着想舒君这件事。
虽然不能见到自己死后的事,但舒君也能猜到一两分,于是就收敛了杀心,在墙头看着那孩子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就掉下泪,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起先这院子里没有人声,只有四下布置的玩具,他一哭倒是出来好几个人,都是漂亮且温柔的女子,年纪小的也有,年纪大一点的也有,都上来哄他。
小道童显然不是会闹脾气撒泼的性子,只是哭着叫师父,看样子嗓子还没好,仍然很沙哑。
舒君心里又是一软,想他毕竟还小,这样子简直和自己无缘得见,而薛开潮或许也根本没有过的孺慕一模一样,更觉得他可怜。
薛鸢布置得如此精心,越发显得他是有所图谋,舒君一面心软,一面脸色冷硬,看了一阵就要走了。
却见那孩子一被人哄就立刻不哭了,将侍女们都劝走了,低着头揉搓自己的袖口,喃喃自语:“师兄……师兄什么时候来……”
居然还想着薛开潮。
就算舒君是薛开潮的枕边人,更是他的私人,也不免心里嘀咕,这道童居然还知道亲近薛开潮,真是胆子够大的。
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红橘子,端端正正扔进小道童怀里,舒君头也不回的顺风溜走,去薛鸢的书房走了一趟。
那小道童捧着橘子发愣的时候,舒君已经在薛鸢的书房听见了一场密谋。
如今薛开潮不在家里,他说话做事无人置喙,自然也不用多小心了。
“如今那圣骨也是时候开封了,藏了七八年,也不算我枉费心机,千辛万苦的弄来。”
呵,屠杀全村,可不是千辛万苦么?薛鸢这些年来做的事,哪一桩不是为了不让自己枉费心机?就但愿他不是白费功夫好了,最好头比自己的刀还硬。
舒君心里冷笑一声,已经将他当做一个死人,也不再听下去,转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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