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大张旗鼓的办了,那就有摄政王上任惊天动地的意思了。薛鸢倒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仍然在外头庆祝了一下,但薛开潮自己却觉得很没有意思,根本没露面,对舒君,这当然不能算是办过了。
舒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只有在主君身边才不觉得,好像一切都是静止的,什么都不会变……”
这也是实话,薛开潮自己就不会变,身周的一切看起来自然也就坚不可摧。舒君如今强忍着不失态已经很艰难,自然也就顾不上真情流露,是否会被看出端倪了。
薛开潮反手握住他的双手:“本来就什么都不会变。”
舒君苦笑,心想到了明天就是天翻地覆了,但愿你不要变,我一个人丑陋不堪,已经够了。
他只觉得身心俱疲,偏偏安稳平静的日子只剩下这一夜,总是舍不得睡,要和薛开潮说话。说来说去,不知道怎么说到了修行和修心。舒君已经快睡过去,勉强睁着眼,不意又说到了薛鹭:“其实我以为先令主早就太上忘情,不该轻易就……”
下面的话就含糊了。
薛开潮摸摸他的肩膀,提起被子来给他盖上,也不在意他话都说不完:“他其实从未忘情,也未必是要忘情的。只要心足够坚固,不易动摇,又何必一定摒弃一切杂念?父亲他年轻的时候是随心而动,后来正因如此才一败涂地……若非如此,我又何必一定走捷径,从一开始就远离七情六欲?”
舒君困得厉害,但差不多是听明白了:“所以,只要不动摇,其实也无所谓?”
薛开潮嗯了一声,似乎有些喟叹之意:“只是不动摇,对凡夫俗子来说太难了。入心的东西越多,越容易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心境不稳,修为不稳,岂止会影响修为?甚至会危害性命,否则走火入魔四个字,又说的是什么?”
这些话舒君总觉得是意有所指,可他只能记在心里,却怎么都想不透那层浅显的意思了,只是顺着他含糊地往下问:“所以龙神也是如此么?所以主君才……”
要是清醒的时候,舒君一定说不出这种话。他一向很谨慎,不愿意直接刺探薛开潮的心事,也正因此,他说出口来薛开潮就很意外,忍不住低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只看了个头顶。
他被刺探,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否则这种话,平白无故说出口也只是惹舒君生疑,反倒不能起什么作用了。现在舒君半睡不醒的,倒是方便,于是凑到舒君耳边,把话种进了舒君心里:“你没有猜错,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多沾染这些,可如今……也是沾染了。此番渡劫虽然艰难,却也未必没有新的生机。你不要怕,会好的。”
有些话舒君清醒的时候不能说,说了恐怕将来的计划就全部要被打乱。现在的舒君甚至也还没有过了这最残忍的一关,有些事不能说,只能做。
薛开潮能教给他的都教给他了,剩下的……看命吧。
舒君从来心事重重,平白给自己许多枷锁。这些枷锁一重一重,总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的。走杀手这条路本就是锋锐艰险,怎么经得住自己再添上许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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