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在长安的舒君并没有立刻知道薛开潮动身的消息,反而是先知道了那群反贼想做的大事,跟着他们进城一趟,发现自己根本没能除尽薛家剩下的人。而白令法殿门禁森严,气氛异常。
他心中有事,虽然早下定决心不再参与任何关于法殿,令主的事,但终究无法违逆自己的好奇心,出城之后在某个深夜悄悄潜回来,正逢暴雨,白令法殿大门被训练有素的薛家青年子弟强行攻破,他们用圣骨逼得白令法殿彻底敞开,乌压压的整整齐齐列在寝殿前,等待某个人的死讯。
舒君从墙上一跃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上,勉强避过雨水,看见密密的雨帘之后,屋檐下站着几个人,除了气急败坏的现任白令令主之父,还有一个身着黑色斗篷,从头包到脚的女子,站在远远的走廊拐角处,并不上前。
雨里的争论舒君也听不太清楚,他只是觉得这场面很好笑。
薛家或许是有恃无恐,毕竟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还没有知道薛开潮已经差不多是和他们彻底决裂,所以即使要撕破脸皮也得顾虑薛开潮。但李家其实也不是好惹的,薛家能长驱直入一是靠圣骨,二是李家人对现任令主及其家人的不满。
舒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冒着大雨深夜看这么一场热闹,就好像他还有机会再见薛开潮,把这一切转述给他听一样。但大概就是这些无用之事让他坚持下来,所以舒君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看到李菩提站在走廊拐角听着那激烈的争论,自己却丝毫听不到人声,耳边只有暴雨敲打树叶枝干的乱声。但看李菩提挺直的脊背和握紧的双手,对话大概不尽如人意。
片刻后舒君从阴影里潜伏到另一面墙上,最后从窗户里翻进了内殿,又从内殿到了前殿的房梁上,这才将一门之隔的争论听得清清楚楚。
李家毕竟早就知道这任令主恐怕很难坚持太久,所以准备好了几个继任者,坚辞拒绝薛家人的“帮助”。但这在严阵以待的薛家人看来似乎不成问题,他们今夜就是秃鹫,等着令主死后好抢夺他们的令牌的,所以无论怎么说,都带着傲慢不同意后退。
薛家其实想要李菩提继位,但他们的条件也是明说的,李菩提在继位之后必须嫁入薛家,带着令牌。
这一点李家人不可能同意。
舒君知道这是因为薛家人已经明白自己会失去薛开潮了,所以利用李菩提自然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李家人不能放手,关键自然也是在于令牌独一无二。倘若今日是薛开潮带着人来提出这种要求,或许李家毫无反抗之力,但现在薛开潮又不在场,他未必还会为这些薛家人撑腰,他们的所求自然也不会轻易得到同意。
李家自然更愿意准备好的旁支子弟来继任,至少他们继任不必嫁人,而李菩提仍然能够从旁辅佐。
所有人都当李菩提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来摆弄去的物件。
李菩提只是听着,只是听着,随后终于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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