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开潮静了片刻,叹息:“她也不容易。”
似乎是对李菩提说的话都默认了。舒君听他语气,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感叹:“李夫人毕竟也是他的女儿,何况才干天资又都……反正那位令主如何我是没有看见,恐怕知道的人更是不多,没了儿子,李夫人难道不够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偏偏忽视了她,最后招来这样的结局?”
薛开潮知道的更多,也更明白这些人的心思,闻言摸了摸他光滑的肩膀,慵懒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若是他有魄力,不短视,能支持她,当年也就不会做下那种事,和女儿离心了。有了当年的事,他们是不敢让菩提姐姐名正言顺,理所当然掌管一切的。”
怕她报复么?
舒君愕然,想了一阵,浑身都发冷:“难道李夫人当年的未婚夫,真是她父亲……可是他们图什么?!”
薛开潮没料到他会立刻想到这里,安抚地摸了摸他:“那倒也没有,他只是看他不顺眼,当时又和我们家暗中争斗,所以见死不救罢了。”
左一个只是,右一个罢了,舒君也并没有感觉好一点,甚至觉得更可怕了,小声道:“可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我看李夫人的样子,分明是很喜欢他,因为这件事才……”
薛开潮叹息,一点都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你看我们两家这些人,有谁把感情看做重要的东西?沉湎于权势太久,又清楚自己只不过依附,不安所以不安分,为了维持高高在上,自然什么都舍得。”
舒君默然不语。
是啊,就连薛开潮,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感情。就连在乎别人的方式,也要慢慢学会。
看来现行的法殿制度被废,也是必然的。令主之家会拖后腿,令主自己也不见得完美,甚至会和当初的设想越来越远。何况这本来就和国家制度绑定在一起,如今看来十分不智。这个国家是非倾覆不可了,法殿若不是一同灭亡,就该换个作风存活。
长安城那位幼帝摇摇欲坠,眼见得令主是不会去搭救了,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各路义军到处**势力,舒君也是亲眼见过有多热闹的。他轻轻叹气:“那主君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听说洛阳法殿坍塌的时候有极大的雷暴,还有人冲击法殿,只是都被轰杀……”
他一时不察,就用了从前的称呼,自己并没有发现,甚至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这次再见之后他就没有这样称呼过薛开潮了,都是你啊我啊的。毕竟说话的机会也不多,注意不到。
薛开潮却是发现了的,现在见他又忽然改口,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还是先说正事。舒君的模样虽然不像是在兴师问罪,但也须得认真对待。两人如今都默认了已经超出从前恪守的范畴许多,薛开潮自然不准备在瞒他什么,于是从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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