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君也不知道是不是薛开潮这显而易见的保护姿态,反而让他在形势不再剑拔弩张之后立刻放下了心,甚至还有闲心为别人的事唏嘘,就连方才薛夜来那一瞬间在自己身体里搅起的天翻地覆般的痛楚和随之而来的昏厥都给忘了。
只是想起醒来之后摸到的薛开潮身上的伤势,舒君立刻警惕起来,一手伸进薛开潮衣袖里抚摸他的伤处。
察觉到这点动静,薛开潮并不把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反而微微一晃就捉住了舒君的手,抓着他不让他懂了。
三个人都盯着薛夜来看。
她手里捏着一朵小小的红莲业火,不紧不慢将这朵足能灭世的花随手簪在发髻上,闲适自在,对着三个小辈笑了一笑:“看我做什么?真当这是听故事不成?”
旋即叹息一声:“人间现在如何了?与我离去之时又有什么不同?你们既然是如今的令主,难道不该对我这前辈禀报一番?”
她毕竟是多年身居高位的人,就算堕魔之后也高高在上,说出这番话来丝毫不见滑稽,反而理所当然。
薛开潮不在乎这些口头上的便宜,何况他货真价实是薛夜来的后人,先开口:“有。两座法殿俱已坍塌,用不了多久长安宫城也会被攻破,从此之后令主不会再受朝廷掣肘,这就是最大的变化了。”
薛夜来微微挑眉,言辞锋锐,语气却很轻慢:“那又如何?人间还不是一样,兴亡千万年来都不过如此。逼死我的,也一样在逼你,感受到没有?”
她说着,目光如电,落在了李菩提脸上。
初一照面她就看得出李菩提不过是另一个自己。
若是半年前的李菩提,对她说这种话确然能够一把捏住她的心脏让她痛苦,不过现在的李菩提确实已经看开,闻言只是摇头:“有又如何?他们可曾真正逼死你?”
那自然是没有的。
薛夜来不再笑了,怅然道:“是啊,我死了尚且可以活过来,我有黄金骨,他们又能把我怎样?不过是恶心我罢了。”
说着摇头:“算了,长话短叙。当年之事,我料想你们也不会知道什么真相。我也被蒙蔽了。当年我以旁支女子之身入继获令主之位,坐镇二百余年,已经不胜其烦,其实很想退位。然而,有的人就是不肯信你说的是真话,宁肯绕来绕去,鬼鬼祟祟的抢,也不愿意从你手里拿走。一面劝我不要舍弃他们,一面又筹谋着要让我离开令主之位就再也不能对任何事置喙,好似这令牌真的值得我留恋不舍,退位后还汲汲营营一样。”
历代令主的记述都由法殿保管,两家互通,所以这些事李菩提也是知道的。她闻言与记忆对比,立刻挑眉:“那就是你想要成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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