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空洞无神,九方听话张嘴,曳炽浅笑把酒送入九方口中。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九方听从曳炽的命令却从不开口说话,因为九方是一具尸体,要多久身体才能与灵魂融合?曳炽一把丢开手中的酒杯,酒洒满地,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酒入口,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才能见到鲜活的九方?那个在冰冷的大雪中给予他温暖的九方。一壶酒被曳炽全数喝完,想醉,醉不了。双眼朦胧看九方,曳炽抱住九方,“扶我进去。”
九方听命扶起曳炽,步入房间。来到榻前,曳炽一把将九方推倒在榻,身体压上,口中酒香四溢。爱怜亲吻九方的唇,冰冷的,僵硬的,不会有任何回应的唇。曳炽趴抚在九方胸前,低低而笑,在永恒空间不知道岁月流逝,不知道生老病死,可依旧痛苦。
抬头直视九方,曳炽苦笑道,“九方,我快撑不下去了,我快撑不下去了。”
痛苦到快撑不下去了,看不到希望,无边无际的等待。明明九方就在身边,却依旧感觉孤独,曳炽伸手轻轻抚摸九方的脸庞,没有温度的脸庞,“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如果我现在放弃,等你有一天醒过来,会记得我吗?会记得那年冬天,被你带回去的一只狐狸吗?”
心中无边苦涩无人能说,无人能诉,曳炽看着九方,泪从眼眶落下,打在九方脸上。“我好寂寞,九方,我好寂寞,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伤害你的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没人能再喝你的血,没人再伤害你。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保护你,你醒来好不好?”
一滴滴泪落下,砸在九方僵硬的脸上,滑落。九方空洞的双眼,眼中一丝灵魂之光闪耀,一幕幕回忆近在眼前,无数人把他围起来,吊在树上,拿刀割他的腿。温热鲜红的血流出,流下,流到那些人嘴里,他们变得更加贪婪,他们想要生吃他的肉,一群人扑过来。
“九方,九方,九方,九方……”曳炽双手捧住九方的脸,轻轻亲吻,声声呼唤。
谁?谁在唤他?九方意识中灵魂无声询问,谁在叫他九方?谁?没有谁,都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没有谁呼唤他,没有谁?不,不,不对,有,有人……那年冬天,初见一只狐狸,恐其受冻死亡,不忍,抱起带回寺庙。触碰到狐狸,九方才知狐狸修为不低,冻不死。
那只狐狸在夜晚变成美貌的男人浅笑勾引,九方不心动,因为不能心动。远方瘟疫蔓延,他要去,那只狐狸前来,言语中劝他不要去。九方一遍遍说着理由,用一句句话反驳,只因必须斩断这段缘。那只狐狸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九方一个人走出寺庙,去远方。
在瘟疫蔓延的村子里,九方照顾百姓,他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晚上开始咳嗽,他知道自己得了瘟疫。一个人住在茅屋,看着窗外高挂的月亮,想起那只离开的狐狸,不能心动,却非未心动。迷迷糊糊中,九方感觉有人抱着自己,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本该离开的狐狸。
狐狸喂他吃下什么东西,睡一觉后,九方发觉身体好了。狐狸来过,九方知道,知道啊。整个村子都染上瘟疫,唯独九方没有,百姓癫狂,包围九方,把九方吊在树上。看着自己的血顺着脚流下,九方想不到慈悲,一声声问佛,这样的人让他如何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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