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神灵,渡不了师风语,也渡不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尸山血海里苦苦挣扎,求生无路,举步维艰。
可若是有人能拉他一把就好了。
华笙缓缓喘了口气,落了道重锁。他心里清楚,即使不落锁,小九也不敢再违抗师命,决计不敢踏出殿门半步。可华笙为的也不是关他,而是不想让任何人进入打扰。
小九那么喜欢师风语,定然承受不住师风语昼息之间惨死。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人,再进去冷嘲热讽一番。谁都不敢保证,小九会做出什么傻事。
索性就落道锁,与其说是关他,不如说是护他。
华笙缓缓往自己的寝殿行去,鲜血早已经将衣衫染透。他也不甚在意,除却面色惨白之外,神色并未显出半分苦楚,同往日的自若神态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在踏进门槛时,身形一晃,整个人摔了下去。身后立马伸过来一双手,将人稳稳扶住。
“华笙,你这又是何苦?”
楚卫去而又返,见华笙此番模样,更是加倍厌恶贺九卿,口里便道:“你宁愿自伤,也不动贺九卿半分,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你要这般维护他?华南上下八千余弟子,何时也没瞧见你为了谁,如此作践自己!”
“师兄,我早便说,小九是我的徒弟,要杀要剐轮不到别人动手。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华笙语气淡漠至极,冷汗潸然,“师忘昔想要个公道,我给他便是。什么脏水都往小九身上泼,当我是死人不成?”
楚卫将之扶入殿内,安置在榻上坐好。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人家死了个弟弟,能不着急上火么?再者说了,师风语自愿同梦漓冥婚,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维护贺九卿?罪魁祸首一直逍遥法外,任谁也消不下来这口怨气。更莫说是师忘昔了。”
“什么罪魁祸首?小九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小小年纪就背上如此骂名?”华笙语气冷冽,顿了顿,不悦道:“师兄,当日你为何要支开小九?”
“不支开他,难道要把实情告诉他,任由他打上千纵山不成?”
楚卫薄怒道:“贺九卿是好生回来了,可我派出去的其他弟子,至今为止还未归山。也不知道被贺九卿弄到哪里去了!我还未曾向他问罪,你倒是先问罪起我来了!”
顿了顿,楚卫才又叹了口气:“这事恐怕还没完,你若当真心疼徒弟,以后就把他关好了,莫放他再出来四处招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替你疗伤要紧。”
想起这个楚卫又来了火,沉声道:“华笙,不是师兄说你。青玄剑是什么品阶的法器,你也敢拿它自伤?一不留神就是魂飞魄散,你居然也敢!”
华笙淡淡道:“我自然知晓。我受,生命无虞。小九受,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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