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昀继续翻着那文书,那些侍女给的内容很完整,就连季疏白他父亲在他母亲死后多久娶了多少个妻子、给他生了多少弟弟妹妹都记载其中,甚至就连季疏白修炼的逆天天赋也记录其上,只是由于他看不见,所以从不与人交手,避免误伤他人。
他看着文书中周围同龄人对季疏白的评论,大多数都是性格怪异孤僻,沉默少语,在长辈眼里,更多的就是可惜了。
的确,季府上下,只有季疏白天赋最佳,可一个修炼天赋最佳的孩子,却是个瞎子,这怎么能不讽刺?
再往下翻,便是一句——
天元五十年,季府亡。
看着这八个字,顾清昀沉思了很久,瞥向一旁掌灯的侍女,貌似不经意的问道:“你知道季府是怎么亡的吗?”
侍女面上浮现着疑惑:“涟清长老,你忘记了吗?季府是被魔族杀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个独子,还是你将他带回了玄天门派。”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忘记了。”顾清昀挠了挠头,略有尴尬。
玄天门派?原来这个就是六百年前的玄天门派,这秘境做的也忒真实了。
这文书到这里便结束了,顾清昀抬起头,望向一旁的侍女:“你觉得,季疏白这人怎么样?”
那侍女思考了会儿,最终给了十二个字:“孤僻怪异,独来独往,格格不入。”
第二日很快就到来了,轻风缓缓,庭院微凉,清晨的阳光撒在庭院中,带来一抹明亮的色彩。
顾清昀站在楼台上,风吹起他的衣摆,一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外表看似云淡风轻的等待着季疏白思考一夜后得到的答案,然而内心早就已经恨不得跑到季疏白的床边,扯着他的衣领让他说出心愿。
季疏白终于出现了。
他轻缓的向着御清台走去,顾清昀明明只带他走过一次,他却已经完全记住了这里的路线。
说那时快,在拐弯处一名端着水盆的道童撞向了他,水盆落地,里面的水洒了一地,那道童不满道:“你瞎了,没看见人吗?!”
小孩子脾气旺,要么吵起来,要么欺软怕硬,怂了。
季疏白蹲下身,手指在地上探索了会儿,终于摸到了那个水盆,神色平静道:“抱歉。”
道童拿起水盆就走了。
顾清昀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昨夜他看的那些文书,还有身旁的侍女,用着“孤僻怪异”“独来独往”“格格不入”这些词汇形容着眼前的人。
原本他想着,即使是孩子,主人童年时,依旧是个与旁人不同,成熟的孩子。
可现在他突然想到,就算是个成熟的孩子,那也只是个孩子,倘若没有人同他说话,他应该找谁说去?倘若没有人同他玩耍,他又能找谁玩去?若没有人愿意去做他的伙伴,纷纷将他当做一个异类,那他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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