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刻,早就受过最精英教育,并在岗就业几十年的经验值AX再次面对这个岗位,穆元咏已经比最开始的那个他要淡定许多。
此时,他也看得更明白了。
也许太后想要的,并不是那个位置,如果她想要,在十年前,她就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她想要的,也许真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大雍国泰民安,百姓风调雨顺。
而穆元咏也是在任数十年之后才有所体会,那一国之担尽在己身,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哪怕是不坐在那个位置上,趋于职业惯性,心里都要忧国忧民一下,片刻放松不得。
其实想想。
那个位置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他最终单膝跪地,抬头看向太后,如同当年那个最早死去的短命皇帝,太后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丈夫。
“皇祖母,这一跪,是整个穆元氏欠你的。”他的声音还带着青年变音的粗噶,但却已经初具某些成年人都没有担当。
那本还压抑自己疲惫的太后难得一窒,她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从穆元氏的人身上,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的头上,得到这样的一句话。
原本被耗尽的身体竟然凭空升起了些许力气,她抓住孔家子的手,轻轻道:“你当真明白你再说什么?”
穆元咏抬起头,脸上确实没有半分畏惧:“皇祖母,皇孙明白。”
“你难道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谋窃你们穆元氏的江山……”她话语一顿,忽然有些奇怪自己竟然会这么说,视线落在这小子的脸上:“你一点都不惧怕我?”
“皇孙不知为何要惧怕自己的皇祖母?”
“今日之后,整个紫禁城,整个大雍都惧怕我,为何你不怕?”
“皇孙不知为何要惧怕自己的皇祖母?”
太后又是一窒,接着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家伙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她拍了拍孔家子的手,忽然似是想起什么,问起孔家子:“你呢,当日孔家灭门,我其实可以救下的……如今,你也不恨?”
孔家子道:“侄儿不知为何要恨自己姑妈?”
“你父你母间接害于我手,你不恨?”
孔家子反问:“那我为何不恨杀他们的官员,发布命令的先皇,反倒要拐弯抹角的把所有的罪都怪到姑妈身上?”
太后叹息一声,满脸复杂:“那时,我就算是救了,也无济于事。”
她没有多说,任何决定都是自己深思熟虑的做下来,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割舍了太多太多,多到如今自己回想起来,都不知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最后只剩下一团数不清剪不断的糊涂账。
大概是两个孩子的理解让这个伤痕累累的妇人心情好受了许多,她拍了拍孔家子的手,第一次想起自己做一个姑妈的本分:“这些年……确实难为你了,如今你已入宫,成了贱籍,想要脱籍,对于我们来说不难,难得是你自己……”
孔家子知道太后意指什么:“侄儿如今也不求什么,现在能随在殿下的身边已经庆幸之极,殿下也未曾拿侄儿当奴婢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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