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认不认识?”
“不……不认识。”
“不认识?哼!跟我们走一趟!”
顿时,厚重的脚步声、站口严厉的呵斥声、无力的狡辩声全部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一起,井然有序的车站顷刻间变成了一锅乱炖。
“这什么情况?”马浩瀚懵了,今天发生了一切都不大正常了,他觑了眼神情复杂的何悠扬,接着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今日从头到脚都不正常的齐临,“齐少爷,这、这跟你有关系吗?”
齐临挑了挑眉,答道:“那两个人抱着的小孩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你看他们当妈年纪大了点,当奶奶又年轻了一点。他们抱着孩子从阳山到这里,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啊?卖个好、好……价钱?”马浩瀚两个眼睛顿时瞪成了四个大,难以置信地说,“你是说我们遇上了……拐卖儿童?”
满脑门子官司的何悠扬抬手把他下巴合上,默默地掐了掐眉心,叹了口气,现学现卖地说:“不是‘拐卖’,是‘贩卖’。”
齐临:“嗯。”
果不其然,马浩瀚根本没在意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同样也是胆战心惊地把刚才在列车上,何悠扬问齐临却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抛了出来:“是你报的警吗?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卖小孩?”
齐临只是把他怎么假扮成检票员,怎么判断出两人的身份以及怎么发短信报警草草解释了一遍,却仍旧没有回答那个核心问题。
马浩瀚顿时有些焦急,我想知道的不是你跟他们犯二一样的斗智斗勇,而是你和那两个大妈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知道他们在何时何地卖婴儿而不是卖烤红薯!
面对逼问,齐临仍是不开口,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一旁的何悠扬看不下去了,他心烦意乱地把齐临从马浩瀚的狂轰滥炸下解救出来,拉到远离人群的清净处,忽然一个伸手,无所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了他。
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
何悠扬在他耳边用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刚才在车上地理位置有点诡异,觉得气氛不太对,所以没和你说,现在我忍不住了……我喜欢你。”
“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跟我说,也许我可以帮你一起出出主意,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齐临没想到何悠扬会突然这样,下巴撞在他硬挤进来的肩上,砸得他脑袋都有点懵,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只能侧着头透过车站的玻璃,看着外头日薄西山,余晖将近,眼睛有点发热。
那句藏在字里行间的“我喜欢你”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从天而降,受不住一丝风,踮着脚使力去抓会飞散,落到手里了又无处安放,生怕一不小心又被大风刮走。
他既觊觎羽毛的光泽柔软,想占为己有,又怕不知轻重,而羽毛脆弱易折。
半晌,他拍了拍何悠扬的肩,挣脱了出来:“不早了,你们都回家吧,明天还要上课。”
然而,神情不属的齐临一时掉以轻心,被两人光明正大地跟踪到了家里。
他将钥匙**门锁时,记得一个小时前他说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不是“欢迎来我家”。
他只能先从一堆没有吃完的年货里翻出几包瓜子,招待这两个想必也是饥肠辘辘的不速之客。齐大少爷又不会做饭,于是心很大地叫了三份外卖。
十分钟后——
“今年年初的时候,期末考试之前,我在一个qq群里看见的,那个群的名字叫‘梦圆之家’,你们可以现在查一下,可以搜的到,群头像是个睫毛长达三厘米的混血婴儿。”齐临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竟然津津有味地磕起了瓜子。
要不是另外两个人正襟危坐,面前的瓜子都没开封,水也没喝一口,还真像在开一场气氛活络的茶话会。
马浩瀚一直有着碍眼电灯泡的自知之明,多数时候是看何悠扬的动作相机行事,此时何悠扬沉默不语,他也就明事理地不插嘴,继续听着齐临往下讲。
大概是觉得客厅太过沉默冷清,喘不过气,齐临起身开了电视机想来点声音活跃气氛,他扭头微微笑道:“你们想要看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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