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逝去的孩子如出一辙。
“临临……临临……”齐伟清蜷着身子钉在地上,将照片压在心口,呜咽不止。破碎的玻璃划破了手掌,鲜血从手缝中殷殷流出。
雅静的包间中,张海明话音一落,齐伟清的脸色倏地一变,他把手中的酒杯猛地往地上一砸,应声而碎,他恼怒地说:“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临临就是我亲儿子!”
张海明立即噤了声。
“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人,包间的门立马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位男服务员,他看着一地玻璃碎渣和透明液体,战战兢兢地陪着笑。
既然是男的,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张海明语气很冲地朝那人吼道:“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要进来吗?酒杯碎了等会儿我们赔。不就几个破酒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至于吗?”
“好、好的,先生,那就不打扰了。”服务员惹不起流氓行径的大款,抱歉地鞠了几个躬后又合上了门。
张海明晃着身子迈过一地狼藉,从一旁的柜子里拿来新的酒杯,放到齐伟清面前,重新满上。齐伟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仗义热情,什么玩笑都不往心里去,就是儿子是他的逆鳞:“好好,我不说了,是你亲儿子行了吧,都是你亲儿子,哈哈……亲儿子!”
齐伟清摆了摆手,一饮而尽,完了,他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从鼻子中喷出几口笑气:“你说的对,临临,是我的乖儿子。”
张海明坐回原处:“上、上次他把张老婆子铲了,那他这次去了没有啊?”
“……不知道,我等会问问那个吴秀妹,希望那个蠢老婆子办事机灵点,不然就把她换了,要干的人多着,都排队等呢。我已经提醒过临临了,让他少管闲事。哎没事,老张,就算他去了又能怎么样,随便他怎么闹腾,小孩子还能翻出我们的手掌心吗?翻不出浪来的。”齐伟清信心满满地说,儿子怎么能忤逆老子呢,天底下就没有这样滑稽的事!
“是!是!我们是如来佛,他们翻不出我们的,嗝,五指山。”张海明煞有其事地举起手掌,凑到眼皮子底下端详了一番,“哎?我看怎么……不止五指啊。”
一小时后,正在阳山站候车室的吴秀妹以人群作掩,低着头飞快地发了一条语音:“老板,我见到照片上那个小子了……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半天等不来回复,吴秀妹的心里有点慌乱,据说前阵子那个干这个的被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要不是债台高筑的儿子跑了,家里男人这个时候又摔断了腿,被黑心单位开了,少了一份进项,可日常开支都要用钱,她才不愿意铤而走险。
照片上的那个小伙子离她不远,似乎也在四顾寻找着什么,吴秀妹裹着碎花头巾坐在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后面,可是抱着孩子总归是一个明显的目标。她冷汗涔涔地想,那小子什么来头,竟有这么大本事,她的老板又是什么来头,上次都火烧眉毛了还能独善其身。
可是谁能保证这次……
火车马上就要开始检票,终于,齐伟清的消息发过来了,啰里八嗦地还夹杂了一些错别字:“别让他看见你,别被他发先,别让他抱警,自己机灵点。”
这、这说得容易,车上就这么点人,又不可能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是抱着孩子的老太婆,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吴秀妹觉得怀里的孩子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是个累赘,便开始搬出退堂鼓了。
好在这时,齐伟清又来了一条消息:“实在不行,就先回去,下次在说。”
正合她意,吴秀妹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得放松,车站也响起了检票广播,检票口一打开,乘客们就一拥而上,阳山站本就狭窄的候车室顿时水泄不通。
她抱着孩子无比艰难地在滚滚人流中逆行而去。
突然,右侧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阿姨,您不去江州了吗?”
吴秀妹身材不高,回头望人,还需仰头,当她回头看见照片上那个小伙子,现在正栩栩如生站在她身后时,脸上的心虚一览无余,顿时心跳如擂鼓,汗如雨下。
她全然不顾是否会伤到怀中的婴儿,拨开人群就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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