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何悠扬化身苦口婆心的老妈子,对齐临之前那些粗枝大叶的生活习惯严密监督,并进行见缝插针的精神攻击。
在食堂吃饭不准挑食,不能尽捡着荤腥吃,必须有一道绿叶菜。走路也被时刻看护,不准两步并跨跳下台阶,因为这容易扭伤脚。跑完步,不能立刻脱外套贪凉吹风,连冰可乐也被禁了。还有晚自习埋头苦干超过一小时,太伤眼睛,必须出去透风,这个么……大概是何悠扬趁机假公济私。
放学后那一段路也被何悠扬尽可能地延伸,从御龙湾小区门口变成了家门口。
贪得无厌的何悠扬还要在齐临家宽阔的大门前腻歪一阵。
浓郁的夜色下,没人看得见两个少年在茂密枝桠间亲昵低语。
“行了,你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何悠扬在齐临肩颈间嗅了嗅,拒绝道:“不要,回去就洗洗睡了,还能干嘛,没劲。”
齐临觉得这阵子何悠扬比任何时候都黏人,还不讲道理:“要不你回去以后给我拍几张铁饼和标枪的照片,找点事干。”
“哼,赶我回去就是为了让你看狗?我才不要,”何悠扬狐疑地眯了眯眼睛,“你如实招来,故意接近我,是不是就是为了我家狗子?”
齐临轻轻掐了掐他的腰:“不然呢?才知道?”
何悠扬紧了紧胳膊:“是个靠谱的投资,跟着我有狗玩,等我以后发达了,五十只狗牵你出门。”
齐临想象了一下那个声势浩荡的画面,觉得有点惨不忍睹:“冠名权可以给我吗?你取得名字让人笑掉大牙。”
何悠扬皱眉:“哪里好笑了?隔壁徐阿姨家的狗,也就是标枪他妈,还叫二妞呢,也没见人说什么。”
“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什么铁饼、标枪,还有……”话到嘴边,齐临的神色黯了黯,又很快恢复如常,“……铅球,扁的长的圆的都有,就差个方的了。”
何悠扬这阵子对齐临心细如发,虽然枕在他肩上看不见脸,还是察觉到了他转瞬而逝的低落。这也是那件事之后,他们第一次平静地提起他。
何悠扬缓慢摩挲着他的后背,笑道:“行,都给你,就不信你能取出什么贵气的好名字。”
眼看他的手就要往更危险的地方去,齐临笑着挣开,打开大门,逃进安全区,飞快地说:“长亭古道吗?快回去吧,多睡觉有助于补脑,晚安。”
齐临一脚刚踏进家门,书包卸下,正要把门关上,何悠扬突然无耻地登堂入室,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齐临被撞得一个踉跄:“……干什么?我家没有宵夜,招待不了你。”
何悠扬先是不说话,手从齐临腋下伸过去,按住他的胸膛将人抵在自己怀里,下巴搭在齐临肩头。
而后,他才贴在齐临耳边,声音又轻又沉:“不用招待,我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一股热气潮水似的从齐临的耳朵涌了进去,人类的耳朵本就敏感,此时更是如蚂蚁啃食般的痒。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却换来更大力的禁锢。
何悠扬的手试探性地往下游移,那股热气紧紧跟随他的手,不住往齐临身下流窜。
终于,在耐心耗尽之后,他的手慢慢顺着裤腰伸了下去。齐临呼吸加重,弓起身子。
接着,他就听见何悠扬说:“宝贝儿,不要再想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了,如果没人爱你,没人疼你,那我来。”
这句话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蛊惑性地钻进他耳朵里,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让人神魂颠倒,失去理智。
“嗯……”一把火从齐临的胸口直直地烧了下去。
背后贴着一个温暖又坚硬的身驱,烤着他的身体。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蔓生在齐临心中——前面是阴森冰冷、空无一人的家,身后是温暖体贴的胸膛。他凭空生出一个念想,想此生永远都陷入这一团温热之中,难以自拔也罢。
完事后,何悠扬从包里拿出纸巾,把齐临收拾干净。
他的书包甚至都没有卸下,从头到尾都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耍完流氓的何悠扬反倒是脸皮薄了起来,他脸颊微红,眼神飘忽,都不敢直视齐临。
倒是齐临转身也要帮他,何悠扬赶紧握住他的胳膊,胡乱道:“我我我就不用了,你开心就好。”
齐临收回手:“哦……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我……那什么……”何悠扬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干坏事的人做贼心虚,还是这种坏事,但还是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不早了,晚安,明天见。”
说着就迈步要走,还手足无措地和门把纠缠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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